第74章

难怪每次看到那块碎布心里就会抽痛，难怪每次看到上面斑斑的血迹就会想哭……

“妈妈，妈妈，你不要越儿了么？”耳边突然有娇嫩的童音，越儿！我的越儿！我不能就这么死去，我的儿子还那么小，一股qiáng烈的求生yù望从心底升起，双腿开始往下拼命踩水，身体下坠的趋势渐缓，开始慢慢上升。

“哗”的一声，我从河水中露出头来，睁开眼看清方向，努力向岸边划去。

手脚开始僵硬，手臂每划动一次都要使出全身的气力，河水还在缓缓流动，带着我往下而走，在水中沉沉浮浮，几次都想这样放弃，放弃吧，闭上眼睛忘却一切，就想沉沉睡去，梦里会有南宫的陪伴，没有争斗，没有逃亡，不用担惊受怕……

放弃吧，闭上眼，让身体随波晃动，感受河水的温度，似乎带着南宫的温暖，似他在轻抚我，眼角流出泪水，混入河水中，没有声息……

不知什么时候停了下来，身体感受到阳光的温度，睁眼，崭蓝的天空，如同我刚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蓝的有些晃眼，神志有些模糊，到底哪个才是真实？身下的水已经没不过身体，这是一个浅滩吧？坐起身来才看清楚自己身上的láng狈，衣衫早在落崖的时候已经划的破烂，被水一浸更是难以覆体。身体luǒ露在外，浸水太久，皮肤有些发白，在阳光的照she下泛出淡金色的柔光。

早就感觉到了身体的变化，从开始的恐慌到现在的习以为常，低头看见自己平坦的胸部，我还是原来的我么？悬崖上的两个月的生活已经让这副身体发生了彻底的改变，所谓的人妖是不是就和我现在一样？为什么什么稀奇古怪的事qíng都会让我遇到？我苦笑，傻傻的坐在水里看着自己的纤长的手指发呆。

脑子里一团空白，身体没有一丝力气，连悲伤的力气都没有，哭不出来，也不想哭，从来没有想过南宫不在我的身边的时候我该怎么办，自从第一次见到他，就已经把自己的生命附着在了他的身上，一直都在心底认为他是万能的，有他在，我不会惧怕任何事qíng，即便是在望梅山庄那段不堪回忆的时光，因为知道他还活着，我就能坚持下去。

只要知道他还活着，哪怕不在我的身边，我都会有活下去的勇气，我就敢面对任何事qíng，而现在……心里被抽空，空落落的，攒不出一丝力气。

远处传来女子清悦的歌声，

“青山依依，河水清清，……”

歌声渐近，忽又止住，一个少女的声音传来。

“爷爷，你看，水里坐了一个人。”

身后传来劈劈啪啪的踩水声，“你怎么了？怎么坐在水里？”

见我没有出声，她又绕到我的身前，俯下身来看我，我抬头，一个十四五岁的小姑娘，大大眼中闪着好奇的光芒，看到我抬头，惊呼一声，眼睛瞪的更圆，脸上一红，慌忙后退了几步。

我冷笑，没有想到我现在的模样会如此的吓人，是够怪异了吧，及腰的头发披散在背后，明明穿着破烂的女式衣裙，却露出平坦的胸部，从外表来看，虽然有些单薄，但这分明是一副男人的身体，难怪她会惊讶。

看到我笑的古怪，小姑娘慌忙向岸上跑去，不知道和她爷爷低声说了些什么，过了一会，就听见后面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这位……不知道您遇到了什么事qíng，小老儿不敢乱说，不过人总要往开里想，什么事qíng等到了明天就都能过去了。”

真是爱管闲事的祖孙两个，谁就会劝别人，劝人的人总是满口的道理，凡事都是可以看开的，事qíng只要不发生在自己的身上都是小事qíng。

看我没有反应，他们好像也有些无趣，两人在后面又嘀咕了一会，就离去了。

不知在水里坐了多久，渐渐感觉到水的冰凉，有小鱼儿过来，好奇的在我身边游动，轻轻的啄我的脚踝，这个地方，越儿一定会喜欢吧，有水，还有捉到小鱼，他会光着小脚丫欢快的在水里追着鱼儿跑，南宫一定会静静的站在边上笑着看他，看到他跑的远了，几步过去，把他揪起放到浅水处，父子两个总是能玩的那么开心，身上总是湿乎乎的，还会粘满泥巴，玩够了，南宫会把越儿驮在肩上带回家去，人还没有进门，父子两人的笑声却早已经传了进去……

越儿，我的越儿，使劲扇了自己一个耳光，我怎么可以忘了越儿，光知道在这里自bào自弃，怎么可以忘了越儿，文馨把他带出去了么？他们现在会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