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胭脂姐姐,你今年十四了吧?”从正己堂到重华院还隔了几重院子,罗轻容走了一身的汗,看到听幽馆内的竹林,便直接拐了进去,享受林中的森森凉意。
“是,奴婢比朱砂大一岁,今年十四了,”胭脂不知道罗轻容为什么忽然问这个,笑道。
十四了,罗轻容看着已经出挑的俏丽可人的胭脂,当初自己怎么就被油脂蒙了心,听从了张氏的话,将胭脂jiāo与她出去配人,她备了丰厚的嫁妆将胭脂配给了听说很“仰慕”胭脂的一个男人,可是,胭脂却再也没有回来。
“我瞧着胭脂姐姐好漂亮,我怎么从来没听胭脂姐姐说过要回家呢?等到姐姐大了,我让祖母做主,让你出籍可好?”罗轻容仰着脸问道,现在她才明白,一个在自己身边贴身服侍的大丫头,怎么会被外面的男人“仰慕”?可是张氏信了,她也信了。
“姑娘忘了?奴婢是八岁的时候被人牙子卖到府上的,从外院洒扫做起,前年才到了姑娘身边?”胭脂鼻子一酸,“奴婢若是犯了错,姑娘只管打骂,千万莫要敢奴婢出去,”说着便要跪下。
“快起来,这地上凉,”罗轻容一个眼神,石绿已经走过去将胭脂扶了起来,“胭脂姐姐,姑娘不过是问问你,瞧你可怜的~”
“你的事我记不太清,才想问问,也想问问你以后的打算,”罗轻容站起身,出了听幽馆,“咱们回吧,兰姑姑该生气了,”她的丫头,这一世再不会傻的任人安排。
四、
跟着兰姑姑学了阵规矩,由朱砂领着石青石绿服侍罗轻容用了中饭,依着兰姑姑订下的规矩,午时是要歇息一个时辰的。
“容姐儿,”富妈妈看着朱砂退了出去,自在罗轻容chuáng边坐了,拿起纨扇帮她送凉,“今儿你是顺口问胭脂的?”
罗轻容是富妈妈奶大的,屋里的事qíng也是富妈妈掌总,而祥妈妈则协助罗轻容管事。
可这一年,富妈妈越来越觉得摸不透二姑娘的脾气,先是跟忽然开了窍一样,学规矩再不用人三催四请,更不会喊苦喊累,而且无论什么,兰姑姑是一教就会,连这位向来挑剔的宫中姑姑都在暗地里赞自己姑娘是个可造之材,只是这心思,却比以前深了许多。
“妈妈,”罗轻容像个孩子一样将头倚在富妈妈膝上,手里玩着她腰间的丝绦,“这两天肖管事和林妈妈要查咱们府上的人口,你跟富掌柜说一声,让他将咱们的账目理一理~”
“姑娘?”富妈妈心中一凛,她只听说要整肃下府里的人口,什么时候又查账了,就算是查,也没有查夫人陪嫁的道理,自从高氏走后,她的陪嫁都由这些原来在她身边服侍的人来打理,难道是姑娘对自家人起了疑心?“您是~老奴明天就回去,”她成日呆在侯府罗轻容身边,外面的事真不知道,万一自己那口子或是其他高家的陪嫁们真犯糊涂做了不该做的事,几辈子的老脸就丢尽了。
“妈妈莫急,我不过是提醒一下,让老富叔和和叔他们将账目都归置一下,娘留下的铺子,上头有祖母看着,又有老富叔管着,我哪里会不放心?只是不想在这节骨眼上咱们自己人反而出了纰漏,”水至清则无鱼的道理她是明白的,只要不太过分,罗轻容也不会去跟下面做事的人斤斤计较,而且她对富家上下还是十分信任的,只是防着她想走在前头,却被人拿了自家的心腹来立威。
“老奴明白了,”富妈妈心里盘算了一下,才正色道,“奴婢服侍姑娘这么多年,是什么样的人姑娘自然是明白的,莫说奴婢,就算是奴婢男人和儿子,还有老和一家子,也是敢打保票的,欺主的事他们万万是不敢做的。”
“我若不信妈妈,又怎么会提前告诉妈妈?不过是想着咱们不能让肖管事他们难做,”罗轻容浅一笑,说是整肃人口,依她对肖山和林妈妈的了解,肯定会借机生出事来,而自己也正是要他们生些事才好,这两个人曾经是张氏的得力gān将,深得她的信任,也背着她做了不少恶事,现在罗轻容不会再给他们机会来败坏武安侯府。
富妈妈现在满腹心思,也无意再与罗轻容闲话,看罗轻容睡着了,叫了石绿进来打扇,自出屋而去。
下午罗轻容则是跟着府里请的老夫子与罗旭初一起读书习字,前世那个女人特意请了大儒来教她,说起学问来,罗轻容去考个秀才也不是难事,所以这一次她过来跟着夫子,索xing做个不爱读书的闺阁女子,除了跟着夫子练字,就是抱着女四书做样子,还隔三差五的病上那么两日,jīng力几乎都在用在了女红和家务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