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见到白澈这样的表现,涂氏心中狠狠的揪痛着,被死亡的恐惧压抑下去的嫉妒,再一次侵蚀着她的心。她的百般哭诉,引不起他分毫的qíng绪变化,便是她将自己隐藏在心底里数年,不敢言表的感qíng全然剖析在他面前,将自己的一颗真心,双手奉上,卑微的匍匐在他的脚下,祈求他的怜惜,他也无动於衷。
而此时,她不过是说了几句不利于白清的话,因为恰如其会的天象应和,却令得自来胆大的他感到害怕了。
这一刻的她,彻底的疯狂了。以最恶毒的言语,肆意的诅咒着他宝贝的妹妹,她要以她的生命为媒,拉上白清给她陪葬。
他舍不得的!
所以,他必须放过他!
“白澈,你怕了,对不对?你害怕了!若我死了,白清也一样会不得好死的!”
白澈确实害怕了,她口吐诅咒之言的时候,那么巧合的,上天就降下了震雷,好似应和一般。他不敢赌,若是妹妹真的因此而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恐怕他这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这一刻,他终于动了放过她的心思。
若然妹妹安好,他吃点儿亏,又有何妨呢?
涂氏自然看出了他神色间的松动,心中暗暗窃喜,可隐隐的,却依然酸涩不已。这样复杂的心qíng,反应到她面上,就呈现出一种怪异的表qíng。那样的表qíng,既喜且悲,又隐含期待,将她娇美的容颜,破坏殆尽,叫人不忍视之。
她等待着,他说出赦免她的话来。
可惜,白澈刚张开口,还未来得及说话,门外却突然传来一个声音,冷冰冰的说道:“若你安好,我才会不得好死!”
声音落地,一个披着蓑衣、手臂悬吊在脖子上的少女,在丫鬟的搀扶下走了进来,恰是本应在家中养伤的白清。
“妹妹,你怎么来了?”白澈见到自家妹子冒雨赶至,微露出些许惊讶之色,忙不迭的迎了上去,亲自替她解下了厚厚的蓑衣,语带责备的念叨,“你的手还伤着,怎么不好好呆在家里,若是再磕着碰着,叫哥哥怎么给父亲jiāo代?再说,你尚未出阁,这等事qíng本不该沾染,若你想知晓结果,等哥哥处理好了,自然会回去告知你的。”
白清完好的一只手,很是自然的缠上了哥哥的手臂,娇嗔道:“天色已晚,哥哥却迟迟不归,我就知晓,你定然是被人用话拿住了。当初若非是我,哥哥也不会娶了这样一个不安于室的女人,丢尽了哥哥的颜面,如今竟还拿着幼时儿戏之言来拿捏哥哥,实在可恨之极。哥哥不必顾忌,她口中所谓同生共死的誓言,不过是玩笑话语,根本未曾对天起誓,完全是无稽之谈。否则……”否则上辈子她掐死了我之后,自然就得随着我一起去死,哪里还能够做出抛夫弃子、改嫁jian夫的事qíng,最后,竟然还去过着她自己期盼已久的幸福日子?
若说白清对涂氏最恨的一点,却不是她亲自出手掐死了自己,反而是她抛弃了苦苦哀求她留下的哥哥和侄儿侄女们,靠着涂氏家族的撑腰,不但带走了她所有的嫁妆,还搜刮了白家大半的家财,并美其名曰是赔偿她十来年做牛做马、生儿育女的功劳。
这一点,也正是致使自己一脉,被白氏家族迁出祖坟、赶出宗族的缘由。
是以,重生回来之后,她连芊若那等忘恩负义的女人都没来得及处理,连她前世里爱恨纠缠了十年的男人都不曾见过面,便首先出手对付她这个嫂子兼闺中密友。
前世,她不就是如此刻一般,一次又一次的利用自己,将自己拉到她的阵营里,才渐渐将哥哥笼络了过去的么?如今,自己已经清醒过来,便不会再给她任何翻盘的机会。
既然她心心念念的,是她青梅竹马、自幼相恋的表兄,她倒是要看看,当生的希望摆在面前的时候,他们是否还能够坚守自己的爱qíng,不舍不移?
所以,她来了。
也幸好,她来了,才没有叫哥哥被bī着放他们逃出生天。
此时此刻,白清看着涂氏熟悉又陌生的容颜,眸光里隐藏着的,是说不出的冷寒之意。
“妹妹不可妄言!”白澈生怕妹子被引着说出什么诅咒她自己的话,未等她将那一句不能说出口的话吐出,就赶紧伸手堵住她的嘴,眼中装满了责备和疼惜jiāo杂的复杂神色。
白清讨好的冲他笑了笑,被雨水打湿,有些冰凉的脸颊靠在兄长温暖的肩头,轻轻的蹭了蹭,无声的安抚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