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人在屋檐下,不低头,便撞到你头破血流。如今,她算是堪破这其中道理了。
想到悲切之处打了个喷嚏。这几日时常昏沉倦怠,畏寒怕冷,请了府中医者,说是邪寒入体。她果真是着凉感冒了。
一碗碗黑乎乎的汤药下了肚,却总也不见好转。枉她自诩女汉子,却堪堪被小小感冒给撂倒了。
近日身子越发不支,这沐浴事宜自己也是折腾不起,便叫着子衿她们二人从旁协助,自己落得做个生活不能自理的废柴。想已经感冒了这些时日了,即便不吃药,单单靠自身免疫也该复原了,更遑论自己一碗复一碗空前配合的皱眉往肚里灌药?
咽痛、鼻塞、咳嗽、流鼻涕等等感冒症状皆已尽数消散,只是这身子却越发沉重,说不出什么不适之处,只是倦懒的紧。她私心想着近日感染风寒,兴许自己的元神同这身体会有排斥反应吧,于是,也没有在意。
夜无俦有些时日没来了。莺歌燕舞在旁,分身无暇吧?她不知道自己用糟糠之妻这样哀怨的qíng绪来想这桩事qíng对不对。似乎,他们并非这样的关系。而他们又是什么关系呢?
她想,他们之间仅有的一点暧昧关联便是:她曾经些许中意他。如此罢了。
她对仪君逞qiáng说自己只是嫁给他七王的身份。然则他夜无俦又何尝不是娶她荣公幺女的名号呢?他们之间,谁又是纯粹的?谁又是高尚的?
他不过是想利用大婚的幌子逃脱青川这座禁锢了自己十年的金丝笼。选择她不过因为她有个土豪爹,新贵同落寞皇子的联姻,一拍即合,各取所需。或许,还有关于江浸月的障眼法,但那些都是同她萧卿君半毛钱关系没有的外因。
说到底,他们之间根本就没有丝毫感qíng基础。想到这儿,一阵困顿袭来,正yù上榻睡觉,房门被开启,她循声望去——夜无俦。
她不愿在他面前显现半点弱势,尤其是那日见识过他的风流之后。卿君随即起身,虽脑袋晕沉,仍勉力维系着自己的最佳状态。
“哟,稀客!”她故意扯着嗓子,这样谁也看不出她的颓败。
“听闻你传了府中医者,我来瞧瞧你。”夜无俦似乎见不得她那一副冷言冷语的模样,yīn沉着脸,回道。
“这理由听来牵qiáng,但好歹也算个明目。你瞧也瞧了,未婚夫君的义务也尽了。如今我生龙活虎,动如脱兔。七王爷的心意,我领了。一路顺风,恕不远送。”卿君学着平日里仪君那副碉堡模样,向夜无俦下了逐客令。
夜无俦原本便不明朗的脸越发清冷了:“既然已无大碍,随后便随我赴宴。”
“七王爷这是通知我呢?”在外寻花问柳之后竟还如此理直气壮!她若但凡有点儿血xing也断然不会轻易逆来顺受!
“正是!”夜无俦从容在她房中的圈椅上入座,看样子是做好了同她打持久战的准备。
“不巧的很,我今儿虽则身子无恙,但却心qíng抱恙。恐怕,不适合那种卖笑的社jiāo场合。”卿君别过身子不看他。
“不愿卖笑,不卖便罢,倒这般矫qíng的紧!”七王的面色较之先前更凛冽了。这个心机女子,端的是在这里蛊惑人心,自己已然不似先前那般被她愚弄了。原本,萧伯殷为他设的宴,她去与不去,无关宏旨。既然她不愿去,那他便偏生要bī迫她。如此这般,才算泄了先前被她玩弄于股掌之间的愤怒!
“这种筵席,免不了要对着些面目可憎之人,不去,省的自己糟心。”
“萧卿君,如你自己方才所言,本王是在通知你。”七王已然失去了同其周旋的耐心,其qíng绪目测正处于发作边缘。
子衿见气氛不佳,上前劝慰自家小姐:“是啊小姐,正巧你还没用膳,不是一直抱怨伙食清苦吗?况且同席吃饭,也可各自修行啊,不待见之人不瞧便罢,莫要同自己过不去啊!”说着,一个劲儿对卿君朝七王那边使眼色。
卿君愈发气不打一处来。这厮在外偷腥,回来还充大爷,这日子是没法过了!她忿忿然望着夜无俦清冷的面色,正yù挖苦几句,却被对方挡了话头。
他冷冽启唇,道:“你若还想安享我七王正妃的名号,便起身归置,随我出席,否则,普天之下,想嫁给本王的女人,熙攘如云。即便是萧伯殷的女儿,也不只你一人!”
他此言不假。他只是想借婚嫁之名回归西京权利中心,她虽为最适宜人选,却并非“不二”之选。要笼络萧伯殷,他也不止她萧卿君一个女儿。在政治联姻这桩事qíng上,萧仪君同她是可以等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