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见两个丫头神色稍动,继而又编排了一席话加以慰藉,同时,又何尝不是告诫自己:“镜花水月一场,嫁谁重要吗?若是想给后半生寻个稳妥的托付,我觉着谁也担负不了这任重道远。
若是本着愉悦身心的原则,你取悦了我,我消遣了你,倒落得自在逍遥,两不相欠!如此说来,我同夜无俦,委实算不得什么剥削与被剥削的敌对阶级。若当真要给这桩婚事寻个什么不妥之处,便是往后很难喝到这青川的桃花酿了。”说起这一憾事,便不免有些惆怅了。
“阿卿有孕,怎可如此贪杯?”夜无俦这厮招摇过市了进来。手里拿捏着个什么物件……肚兜?!
见卿君已然注目他手中之物,便大方递上:“原物奉还!”手中握着这么隐私的物件,竟也这般光风霁月,天真有如提孩模样。
卿君向子衿使了个眼色,子衿红着脸接下王爷手中之物,同子佩急急退下,却听卿君稳坐茶桌旁悠悠道:“涤洗仔细了,同艾糙煮沸,再以伽蓝熏香。”子佩疑惑着何时主子这般讲究,被子衿拽了衣角,匆匆退下了,识趣的为房内二人掩上房门。
“阿卿如此,是怕脏污还是怕鸩毒?”夜无俦道。
“倒也不是,那肚兜横竖是要丢弃,涤洗gān净了只因我不喜污染环境。”卿君调整了个舒适的坐姿道。
“方才阿卿说本王人前的顽劣并做不得数,如此便多承谬赞了!”
卿君白了眼他,“你听了这许久的墙根,倒也听的理直气壮!王爷这做派委实不似寻常正经男子可比拟。”
☆、第九章我退敌进
“本王劝你收起自己对所谓正经男子的眷恋之心,抬头三尺未必有神明,但本王贞节牌坊可是含糊不得!”毫无征兆的,夜无俦微微愠怒。“唔,忘了提醒你,这平南王府暗卫众多,萧二小姐还是举止稳妥点,莫教人再寻着什么‘人面桃花相映红’的韵事来。”
西京局势瞬息万变,岂容蹉跎?为质异乡,归期遥遥无际,虽扮演着闲散王爷,可他怎会心甘日日面具覆面?
若想回归权利中心,他得寻个妥帖的缘由,既不唐突,又不能看似汲汲营营于权位。太子夜无尚是皇帝钦定继任大统的嫡子,地位分毫僭越动摇不得。先时大皇子夜无妄的前车之鉴历历在目,若公然钻营太子之位,是个什么下场他又怎会不知?
他这般年岁,唯有婚娶事宜,得以脱身,亦不落口实。而求娶之人,需身家清白,不能同帝都任一势力有染,否则他这夺嫡之心便路人皆知。也不能出自寻常人家,过犹不及,过于清白则此地无银三百两,反倒教人生疑。
所以,她萧卿君,便是唯一人选。
经年为质异乡,寄人篱下,惺惺相惜,渐生qíng愫,郎才女貌,gān柴烈火,倒也不失佳话一则。这萧卿君背后的荣国公也是位不可小觑的人物。
十八年前,北方胡狄攻破经年积弱的西凉,载文帝夜容瑞痛失西凉北部半壁江山,被迫迁都西京。自胡马窥江去后,容瑞皇帝偏安南疆半壁江山,同时已然失去了对各路诸侯中央集权的统治。荣国公便同平南王、西凉皇室势成三足鼎立。
当年平南王江百里与荣国公萧伯殷同为容瑞皇帝卿士。顿失安全感的平南王提出了“jiāo质”,即西凉皇帝与平南王以及荣国公jiāo换其子作为人质,以保各自相安。帝同意,可见君主的权利早已被蚕食。堂堂天子,为了消除臣子的疑心竟答应jiāo质。
西凉经年积弱偏安,派生出江百里和萧伯殷这两位脱离皇权控制的危险人物!不若江百里早些年的冒进与莽撞,萧伯殷则礼遇有加,谦逊有理,并且游离于夺嫡纷扰之外,选取这样一股势力,雄厚而纯粹。
封恬来报,同胞兄长夜无非已然趁太子北上出兵以退边境胡狄滋扰之际,于西京修筑城墙、囤积粮食、煅造兵器、训练步兵。容瑞皇帝想制止却有心无力。如此一来,他势必要结束多年苦练的忍功,主动出击。
前来她的住所,设计支开了她的两个婢女,却瞥见她出浴风韵。因着焚琴的缘故,他对这位传说中倾国倾城的纯良女子本能的疏离。近水楼台的距离,他却不曾造访,这有悖于他一贯风流纨绔形象。
烛光绰约中,初初一见。目光从容,没有敌意没有恭维没有畏惧,不似自己一贯见识的脸色。眼神,清澈狡黠。清浅莞尔,便教人沉醉在她左颊的酒窝里。那眉间朱砂,确为萧家二小姐不假,但似乎,又不尽相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