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我们这是走在接真命天子回来拯救世界的路上。
怎么有这么不要脸的人!
我全身的血登时都往脸上涌:“你你你你别说了!”
他已把我bī到了墙角,但还是不满足:“秦师兄还说,在帆丘是你手下留qíng,我这次开罪了你,可没这么便宜,你非让我哭不可……”
我用不抓缰绳的左手捂住脸,任悲惨的声音从指fèng里溢出来:“师兄弟没有隔夜仇,我已经原谅你了……”
沈识微却不肯原谅我,赶尽杀绝:“最后来了一艘小艇,略有波làng,秦师兄却大喊小心,扑出来要替我挡水。唉,那小艇在溪正中,哪儿来的水花,秦师兄反踩了自己一身的淤泥。我催你回去更衣,你却郑重其事说,这是嵇侍中血,洗不得。”他拉开我捂着脸的手:“秦师兄,君子一言,说到可能做到?”
他再挤过来,我就要出队伍了。
我把他的手甩开,咬牙切齿:“做不到,早就洗了。”
沈识微眨了眨眼:“我是问秦师兄什么时候让我哭?”
是可忍孰不可忍。
我叫道:“欺人太甚!你给我等着!”不敢再和他并立了,一夹马腹,向前蹿去,又回到huáng大师兄身边。
huáng大师兄眼观鼻,鼻观心,连看都懒得多看我一眼。
为迎越王,沿江亦布彩棚chuī鼓,烈鬃江畔的回水码头是最后一站,修葺一新,木石都留着簇新的白茬。水中的船舶、陆上的车马,今天都被军健驱走。江风卷撩着花架上的彩缯色绫,在刺目阳光下异常鲜艳,也十分寂寞。
我们等了又等,天尽头的大江先是刺出一根巨桅,继而是振鬣张翼的白帆。
开道的是英大帅旗舰,长逾十丈,船艏如喙,虎视鹰扬,巨犁般割开烈鬃棕huáng的脊背,向两岸翻出雪白波涛。
其后是十二艘平头阔船,船舷绘着生翼猛虎。这阔船形制颇似江上的粮船,但载的不是活人的谷米,而是用铁链牢牢缚在甲板上的铁pà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