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结拜既不成,我又不知该如何处置这只jī,只能找个篾笼装着,挂在马屁股上。现在一路快带回濯秀,我也是服了自己。
等沈识微练功回来,曾铁枫这才再露面,我把公jī挎上,踏上往濯秀的最后一小段路。
一边慢慢跑马,一边和他俩聊天。
赫烈王是先帝的幼弟,当今天子的皇叔。瀚明宗重划一十二道,抗瀚最烈的烈鬃江南取名“拓南”,江北则曰“拱北”,最东与佛国魄罗多相接的是“莲轮”。赫烈王便封在拱北与莲轮间。
先帝瀚成宗称真皋命脉在北,迁都回上京,把祖辈拓南的苦心毁得一gān二净后,拓南连带间河一带就几乎成了大瀚的法外之地,政府机构还要看三分濯秀这种地方大豪的脸色。
而朝廷除了发几道冠冕堂皇、严正抗议的诏书,什么都不管。
比起与汉人斗,真皋人还是觉得跟乌母子孙斗更其乐无穷。
瀚武宗死后,大瀚帝位频更,兄死弟及,叔篡侄位,乱成一锅粥。之前秦横跟我说朝廷故意饿死汉人,我义愤填膺了许久,最终发现这不过还是宣传说辞——沈识微不屑一顾,道若朝廷真要故意饿死汉人,又怎么容得下文恪这种活人的人?
朝廷为什么不管?
朝廷是真没那闲功夫。
宗王外戚朝斗不止,多宝穆王称清君侧,大兵到过天京城外五十里地的地方。皇帝的九子鸠杀了当宰相的舅舅,又被自己的亲兄bī得投缳,储君之位悬置。而皇帝竭全国之力,心心念念是要在瀚海边修一座传说中赤父住的天光城。
数季灾荒、一冬大雪、几个反贼,算得了个什么?
这乱局中,赫烈王把自己的地盘收拾顺了,且只限于把自己的地盘收拾顺,已满朝称贤。朝廷都不搭理,拓南封王二三十年未入自己封地一步,按真皋人各自为政的习xing,他又何必来管拓南的闲事?
我问:“赫烈王是不是也看准了大瀚积伤成疾,今冬是压到骆驼的最后一根稻糙。要来分一杯羹了?”
曾铁枫道:“如今不好妄论。只是赫烈王号称十万怯怜口、八千铁浮屠,若一来便撞上这个qiáng敌,我们的运气也太糟了。”
刘打铜本不打算让我们知道混天星勾搭上了赫烈王,但曾铁枫连他不想让我们知道这件事qíng也合盘托出。此刻让我有点不知道他这个“我们”指的是谁了。
我转头去看沈识微,沈识微本在看路边的新柳,转回脸来,对我笑道:“秦师兄高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