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弯刀脱手飞出,打向他右眼。
我全身往下一挫,拼命远离刀锋,那止不住的刀势,只能用手臂生生扛住。
而等我的手臂吃进刀刃的瞬间,他的眼前一定是一片黑暗。
对人类而言,有没有比黑暗更可怕的事qíng?
他踉跄了一下,下意识横踏一步,向右趋避。
而只需要片刻的动摇就够了。
我不顾背上血ròu模糊,拼命撞在他的小腿上。
只是他忘了,光明的右边,才是真正的险地。
那边是悬崖。
雪霰喧腾,鸟面和红袍在rǔ白的雪雾中下沉,慢得不可思议。我拼命的向后退,爬过的地方,一路都是血痕。在大个子彻底从我眼中消失的瞬间,我突然听到了一声巨响,寂静冷山中轰雷一般。
那是长长的绝望惨叫。
我和这大个子生死相搏了那么久,还是第一次听见他的声音。原来他也会发出这么惊惶的声音。我蜷曲在坚实的大地上,想象着他身下呼啸的狂风。狂喜比疼痛更热辣辣的冲击着我的每一寸神经。
我活下来了。死的是他。我活下来了!
但不容多歇,我粗粗裹了裹伤,勉qiáng止了血。往来的路上走。刚翻上冰斗,就看见崖影外的亮地走来一个人。
积雪如石,长云冻在山间。除了来人,天地间再没有活动的东西。
黑色的风氅像支墨酣淋漓的大笔,无风自动,在这无私的大纸上写着什么。
对我写着什么。
我认得那刚如铁画的腰背。
是沈识微。
而我只能一瘸一拐地慢慢往前挪,每走一步,都扯得伤口疼。不知走了多久,沈识微的那团墨迹还是没能展开。但我却觉得不用急,只要一步步走下去,我总能和他在这片大雪里相逢。
第35章
人流像淩水浮渣泛起的大河,在我们眼前汹汹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