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这意思是我也要上去?
我们立身之处长着三四棵参天巨木,几乎合围成拱。我仰头上望,桠槎间,那矮个鸟德已变成一抹血影和一道金光,沈识微的黑貂风氅便是紧贴他脚跟的yīn影。他们像两只争斗的巨鸟,我目力跟不上他们如何在树gān上旋踏奔跳,只觉“如履平地”也无法形容这qíng景,而是这两人生来就身有两翼,此刻是在飞翔盘击。
那高个鸟德则笨拙了许多,但攀着树枝,步步为营,也快接近jiāo锋处。
我将心一横,一个助跑,也跳上大树,手脚并用地往上爬。
方才脚踩坚固的大地时,我仰头望见能借力的枝蔓甚多,觉得这一路向上应该不难。等爬上了第一根树杈,我才知道树皮上满是枯苔薄冰,滑腻不堪,莫说战斗,光是站稳脚跟也不容易。
我把脸紧紧埋在树gān上,躲过劈头盖脑雹子般打下来的一片冰凌。沈识微和小个鸟德二人激战,震得连几人环抱的树gān也嗡嗡响动,宛如树心里有什么jīng魅要脱壳而出。
越是往上,能落脚的树枝就越细,风在我脚底和耳畔尖啸。我气喘吁吁,也不敢低头,准备蓄一蓄力,一鼓作气登顶。虽也不知能帮上多少忙,但离沈识微近点,良心总过得去点。
那大个子鸟德似也不敢妄动,在我头顶几丈的地方,静踞在树杈上。
离得近了,我才发现两个鸟德的鞋底都有寒芒闪烁,原来是雪爪。那大个鸟德两脚雪爪一上一下钉入树身,如高梢上的鸣蝉,正与沈识微jiāo锋。而沈识微落脚之处却是一根不及手腕粗的细枝,如惊涛骇làng般起伏,他的身体就像涛尖的一抹飞沫,没有重量,危险而优美地跌宕飘摇。
我紧盯沈识微在那方寸之地细细密密踏出的步法。下踏时便纵跃,在空中停留片刻,等待树枝弹回原位;左dàng则右带,与对手相jiāo的力量一卸,正好又飘摆还原。
就好像,就好像……
就好像平时我们练拳时一样。
我突然福至心灵。秦横说的不错,力的生化永远不变,不管敌人是汉人、真皋、还是乌梗山中的千年老树。
“化返重回”的口诀已不用再默背。我放手一跃,落在树杈上时脚底长溜,却再不伸手去抱住树gān,抓住头顶一根横突的树枝,借力把身体上dàng。
几个纵跃下来,不知比方才迅捷了多少,六虚门的祖师爷可真是个天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