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我笑道:“呵呵,沈师弟先去吃早饭吧,多吃点,我再歇歇。”心里把他祖宗十八代的坟都刨了一遍,等他没影了后才勉力爬起来,四肢百骸无处不痛,待会要回去还得想想怎么编谎话和徐姨娘解释。
这梁子算是结下了。
第6章
梦里我正在cha旗打删号战。
我手速如电,鼠标在空中甩出鞭子般的破空声,龙跃亢龙棒打拨狗亢龙,抽得他滴溜溜满地乱滚。而他本人坐在我对面,汗出如浆,两眼血红,围观群众还要嘲笑他穿汉服来网吧。
接着就有人把我摇醒,道:“三更梆子打过了。爷,起来沐浴吧。”
我只得睁开眼,看篆儿举着根明晃晃的牛油大烛,窗外雨声淋漓。
今天是六虚门的家祭的大日子。之前满门上下已经茹素三天,今日进宗庙前还得从头到尾好好洗洗。
胰子搓不出什么泡沫,这年头又没安全刀片,我磕磕绊绊刮了胡子,还是不小心划破了脸。烛光摇曳,直到现在我都还时不时下意识的去找开关,心想是不是小区修路又把电线刨断了。就着明明灭灭跳动的光线,我看见自己身上青一块紫一块,全是前几天沈识微gān的好事。
也好,等家祭一过,这瘟神总算要滚蛋了。
我抹gān身上的水珠,穿上专为今天准备的素净衣服,里外一新,振奋出门。
我和篆儿来到大宅朱门外,沈识微那厮带着林永健和毛利却早就到了,一行人打着十几个明晃晃的灯笼,一边印着六虚,一边是个斗大的沈字,连油纸伞也是制式的。
我和他们遥遥拱了拱手就算打了招呼。濯秀山庄的弟子声势浩dàng,加上亲随仆从,乌压压一片,我给他们挨着个儿取外号打发时间,取到词穷还没取完。也不知秦横怎么就不肯多收两个徒弟?害我只能躲在石狮子的yīn影里。
不知等了多久,两位长辈才出得门来,依次上了马车。我本打算暂且避过沈识微一头,不料按齿序还偏得和他一车,上辈子一定欠了他累累血债。
我俩上了车,面对面坐下,若不是少了两台电脑,就是我梦中场景重现。沈识微对我视若无睹,眼睑低垂,似有所思。好在我们几乎撕破了脸,也不用没话找话。我见他无意挑衅,松了口气,迷迷糊糊地倚在软垫上。
马车一路向南,我悄悄挑开帘子。快一个月了,我竟没顾得上出六虚门大宅,也从未看过久安的市容市貌。
窗外天色昏暗,雨势渐收,街道两旁尽是灰扑扑的土木二层建筑,如打湿了的麻雀一般缩头缩脑。偶尔有两个早起的挎提篮的小生意人,看到车队都停下来向我们张望。
久安县城不大,不多久车队就出了城门。脚下的石头省道变成了土路,东一坑西一洼全是积水,夹道倒是绿意扶苏的高树与田野。
我看得索然无趣,便丢下帘子缩回头。也不知过了多久,赶在我的肺被颠出来之前,马车终于停下了。
我和沈识微下了车。看见面前是一个大院,青堂瓦舍,庄严肃穆。门口侍立着两列家人。
进了院子,就有人递给大家一人一把崭新竹帚。
流程第一条是亲自洒扫。但不过是领导植树xing质的走走过场,我胡乱划拉了两下,便拄着帚柄四下张望。
院子尽头是一排长阶,阶上正殿,大门就有五六米高,悬着一块巨匾,我眯细了眼睛,但见是“和光同尘”四个大字。
等大家都意思了意思,有人来把扫帚收走。众人在秦横的带领下拾阶而上。
远远我就闻到香烛的气味,进了门内,只见点了千百只大烛,烧得比昏暗的户外还明亮。黑烟熏得大梁油光黯黯,天棚上画的是鲜艳而yīn沉的彩绘,也不知是天国还是地狱。
殿上密密麻麻供的都是灵主,最上面的早已老旧无光,最高的一阶却不是灵主,而是一根乌漆抹黑的木杖。传说六虚祖师坐化时倚此杖东眺,尸身不腐,遍体异香。
秦横帅众人贡上三牲八簋,我也分配到了任务,捧着一盘半生不熟的猪ròu,走到案前,只觉六虚门几百年的列祖列宗都在居高临下的盯着我,齐齐喝问,你是谁!不由好生心虚。
之后大家都在青石地板上跪下,秦横献酒三次,口中念念有词。
我一向讨厌集体活动,换了过去,这种qíng况还能用手机刷刷微博,现在不仅没法摸鱼,居然还得跪着开会,不由悲从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