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母亲一言未发,臂上,她的手仍停留着,僵直而生硬。我不停地哭,任由心底长久的郁积迸发出来,不管不顾。
良久,母亲松开手,缓缓地抚上我的头,似伴着轻轻的叹息,无力而单薄。
天气一日日地变凉,母亲的病也越发变得沉重。
宫中笼上了一层愁雾,人人小心侍候。我提出要像从前一样搬过来照顾母亲,她却一口拒绝,说我是待嫁之人,沾染病气是为不吉。我坚持要搬,两人相持不下,最后觪出面说话,母亲才勉qiáng让步,让我住到一处离主室较远的偏室。不过没两天,她又立刻将我送入公宫习礼,这样,我只有每日傍晚之后才能看她了。
代替我的人是父亲。
那日,我告诉父亲母亲咳血的事,他当下就赶到了母亲宫中,并召去医师详细询问。得了母亲的许可,医师没有隐瞒,向他一五一十地禀告了母亲的病qíng。
父亲听着,眉头越锁越深。
“为何之前不报?”他问。
“此病久矣,且未若今日之甚,国君庶务cao劳,故而未报。”母亲在一旁答道。
父亲看着母亲,目光复杂。过了好一会,他颔首,低声道:“如此。”不再往下问。
之后,父亲每天都到母亲宫中去探望,我入公宫习礼之后,他更是整个白天都待在母亲身旁,有公务也在母亲宫中处理。
我每次从公宫回来,几乎都会看到父亲在母亲房里。大多数时候,室内静悄悄的,母亲在睡,父亲就在chuáng边的榻上看文书。见到我,他示意母亲在休息,不要出声,然后挥手让我退下。
“君父待母亲终是与他人不同。只是,”觪吃下一口沙冰,咂咂嘴,道:“母亲这一病,子熙商议之事又须缓下。”
我问:“嫁妆多少自有礼法可依,还有甚可商议之处?”
觪将盘中剩下的冰水饮下,不慌不忙地从袖中掏出绢帕擦嘴,再将身体转向我,正襟危坐。
“我且问你,”他一脸正经:“姮当初与晋侯撤去婚约,究竟为何?”
我愣住。
觪看着我,表qíng认真,没有一丝玩笑的意思。
我默了默,说:“我不想与众妇分享所爱之人。”
觪撇起嘴角:“就知道是这般,难怪上回你说要我撤去随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