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6章
那绳子太细,勒得苏长玉很疼,手腕出了血,但少年根本不管不顾,只顾着发泄怒火——仿佛是苏长玉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
那是苏长玉此生都不想再回忆的,带着疼痛、恐惧和恐慌的情事。全程毫无快感可言,他所有的怒骂都被忽视了。小左并没有经验,好几次都成功不了,于是他更加焦躁和愤怒,苏长玉从怒骂到劝说再到求饶,什么话都说尽了,最终疼得惨叫出声,差点晕过去。
迷糊间,他只感觉到麻木的疼痛和少年人混乱粗重的喘息。
这种屈辱的、耻辱的、心灰意冷的背叛感,令他那一瞬几乎感觉到了心跳停止般的窒息。
那之后,他避开了所有人养了一段时间的伤,拒绝见小左,让人将小左从家里赶了出去。很长一段时间,他老是做恶梦,梦里他总会回到那间酒店的房间,心里想着不要,却还是打开了那扇门,放进了那个恶魔,然后不断地重复当日的事情,一遍遍从恶梦里惊醒。
“我不知道我做错了什么,最后得到这样的结果。”苏长玉道,“医生,我这算是引狼入室吗?”
医生道:“这不是你的错,你做了你该做的,不要将责任扛在自己身上。这是他的问题。”
苏长玉道:“我不知道之后该怎么办。”
“也许你可以离开一段时间。”医生提议道,“去另外的城市,或者出国一段时间。我希望你不要给自己太大的心理负担,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选择负责,你做了你该做的,并且你做了对的事,如果不是你,他不会从金三角出来。这不是你的问题。”
苏长玉沉默了许久:“我之所以无法接受,可能就是因为他的背叛。我没想过他会那样对我,我觉得很伤心很愤怒。”
“任何人遇到这样的事,都会和你一样。”医生道,“我还是建议,你应该选择报警。小左的心理问题有些大,他过于偏激,独占欲和攻击性都很强,也许以后还会犯错。”
苏长玉抬起手臂,遮住眼睛:“他什么都没有,如果报警……他以后要怎么办?”
医生皱眉道:“这不是你该去想的事。他得为自己的选择付出代价。”
这次,苏长玉沉默的时间更长了。
两个小时的心理咨询很快结束,苏长玉从大楼里出来,没急着上车,点了根烟靠在车门边慢慢呼出口气来。
他已经很久没见到小左了,他心里有失望,有难过,有愤怒也有屈辱。
他觉得自己这辈子都不会原谅小左了,可在医生几次提议报警时,他又总找着理由为对方开脱。
他眯着眼,看着川流不息的车辆,片刻他浑身一震,夹着烟的手僵住了。
他看见马路对面
站着一个熟悉的人影,对方穿着卫衣,戴着帽子,双手插兜站在阴影里。虽然看不清面容,他却清楚对方直直地盯着自己。
那目光他太过熟悉,熟悉到浑身都开始颤栗。
他们都没有走向对方,就这么隔着马路遥遥对视。
苏长玉竭力镇定,面容冷酷地呼出口青烟,对方则沉默地看着他,不知是不是错觉,苏长玉感觉到了对方身上挥之不去的悲伤。
好一会儿后,苏长玉掐了烟丢进垃圾桶里,头也不回地上了车。自那之后,小左没有再出现过。苏长玉每周去看一次心理医生,快年底时,因为诸事繁忙,改成了两周一次。
心理医生姓许,比苏长玉大两岁,但面容看起来十分年轻,说话总是轻风细雨的,架着一副黑框眼镜,十分温和亲切。
苏长玉渐渐和他熟悉起来,因为说过了最私密的事,二人之间没了隔阂,偶尔苏长玉从医院经过,许医生要是有空,也会下来同他喝杯茶,随意聊聊天。
有一位了解心理的知情人陪伴,苏长玉心里的愤怒和悲伤渐渐好了许多,等再次见到小左,已经是年底了,苏长玉遭遇了乌龙绑架,小左不知从哪儿窜了出来,鞋也没穿,大冷天的套着件单薄的背心,拿了根铁棍将万宝路打得头破血流,鼻青脸肿,连齐琛都几乎拉不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