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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095 混淆血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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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如果她们询问你送我什么回礼,你不许瞎提建议,特别是女人用的东西!”他一咬牙一闭眼,好不容易才憋出这么句话来。

手中的缰绳被握得死紧,脸上还是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足见他下了多大的决心,才说出来。

温明蕴嘴角扬起,脸上露出一抹调侃的笑容。

“啊,原来是记恨青立给你穿女装这事儿啊。哎,你就是大惊小怪,多穿几次就喜欢了。”她故意扬起语调,明明是简单的一句,却说出了南腔北调的怪异感,透着浓浓的恶意。

程晏立刻睁眼瞪着她,眼睛里都能喷出火来。

“歪理,你讨厌吃姜,我让厨房日日做给你吃,你也能喜欢吃?”他质问道。

“这么凶做什么,都是青立让你穿得,又不是我让的。你还求我办事儿呢,这就是你的态度?”温明蕴撇嘴,满脸嫌弃地道。

她当然不可能承认,是自己安排的。

既然程晏把这黑锅扣在温青立的头上,她就不会主动接过来。

虽说这混世魔王最近乖觉了不少,但他可不是什么病猫。

程晏轻咳一声,显然是觉得她说得对,脸上的神色缓和了些。

“那是她们向你寻求帮助,又不是我。”他干巴巴地道。

“你说得也对,可是我对你也不了解啊,觉得你喜欢环佩珠钗,胭脂水粉,那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啊!”温明蕴点头,面上的表情十分赞同,但是说出来的话却南辕北辙。

程晏又被气到了,但此刻有求于人的是他,温明蕴真的能干出这事儿来。

为了不收到这些脂粉气的回礼,他只能委曲求全地道:“那你要怎样?”

“唔,我现在还没想好,算你欠我一个人情,等以后想到了再让你还。”温明蕴摸了摸下巴。

“哈,你想得倒是美!”

他立刻反驳,想说她痴心妄想,但是一看女人皱眉,又是牵着缰绳要调头离开,马上改口。

“也不是不能想。不过你帮我的只是个小忙,却要我欠你人情,这也太过分了吧?”

温明蕴见他松口,脸上露出一抹笑,循循善诱地道:“这好办,就算你欠我小人情。到时候我让你办的肯定也不是什么大事儿!”

“成交!”程晏迟疑片刻,才咬牙答应了,颇有一番签署不平等条约的屈辱感。

温明蕴见他一脸吃瘪的表情离开,心头大悦,忍不住策马扬鞭跑起来。

当她感受到一人一马穿风而过时,恨不得大笑出声。

温明蕴还没跑尽兴,就见红枫站在马场外,对着她打手势。

她立刻骑马过去:“什么事儿?”

“大爷找您,有急事,宫里来人了。”红枫轻声禀报。

温明蕴不敢耽搁,立刻找来程晏和姐妹俩,跟他们交代一番,便快步离开。

她一路赶去书房,当走进屋里时,坐在主位的男人立刻挥挥手,把伺候的人都撵走,房门也被关上了。

“夫人,皇上派了内监来传口谕,传召爷进宫。程国公一个时辰进宫的,应是他与皇上说了什么,才让人来传。只怕事情有变,爷又不在,属下心里没底,想跟您求个主意。”男人站起身,向她规矩地行了一礼。

虽然他看起来就是程亭钰的模样,但是声音完全不同,显然这是伪装的。

“影十一?”她问。

“属下在。”男人应承下来。

温明蕴皱了皱眉头,怎么关键时刻,他偏偏不在场。

“我对你家爷了解得也不多,特别是有关程将军的事儿。程国公若能生出事端,原因也必然在程将军父子俩身上,你知道得应该比我清楚。你猜猜所为何事?”她问。

“这——”影十一苦苦思索一番之后,立刻摇头。

“非是属下要隐瞒,而是程将军的事情大多机密,属下不负责此事。而且当今对程将军一直心有芥蒂,若是程国公找出什么物件,栽赃谋逆的话,属下也完全猜不到是何物件。”

“应该不是谋逆,谋逆可是要诛九族的,程国公又不是活腻歪了。另外国公府如今凋零,完全靠程将军的身后名撑着,他今日毁了程将军之名,明日国公府就得陪葬!”她否定了影十一的猜测,只是眉头依然紧皱,他说得部分有理。

程国公要想害人,方法多得是,光靠猜肯定不行。

“这样,你先进宫,我联系五公主,稍后也入宫。我们都各自警醒,若是皇上发难,我看能否借五公主之手压一压,待程亭钰回来再说。”

匆忙之下,温明蕴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时间紧迫,根本不可能让他们慢慢调查,只能先进去看情况,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至于影十一会不会被扣在宫里,又如何跟程亭钰调换,她都忽略了,或许说是故意不去深想。

这种时候,想得越多顾虑越大,反而瞻前顾后容易坏事。

影十一先坐车离开府邸,温明蕴打听了一下,得知五公主没在公主府,恰好在宫里,立刻拿着宫牌坐上马车。

这宫牌是五公主给她的,方便她出入皇宫。

*

光明殿上,影十一已然赶到,他作揖行礼。

“免礼,程亭钰你稍待,朕还传召了一人,等她来了,方可开始。”皇上摆摆手,让他起身。

影十一踌躇片刻,才语气平静地道:“草民斗胆问一句,皇上传召草民,可是祖父说了什么?”

他方才起身之后,迅速扫了一眼大殿之上,程国公果然在场,还被皇上赐座了,显然是准备打持久战。

“这——”皇上态度十分暧昧。

“皇上,请您允许微臣与他说。”程国公主动请缨,待九五之尊同意之后,他再次开口。

“程亭钰,这次我是为了状告你,至于究竟所为何事,得等另一人赶到之后,我才说,免得你提前做出应对,弄虚作假。”他的语气十分不善。

“另一人是谁?”影十一问。

大殿之内一片寂静,影十一学着主子的模样,嗤笑一声道:“所谓何事不敢说,连另一人是谁也支支吾吾,搞得如此神秘畏缩,倒像是宵小之辈想要栽赃陷害我!”

他把程亭钰讥讽不屑的模样,学了十足十,完全以假乱真。

至少殿内的人,无人发现,就连祖父程国公也没发现眼前的人是个西贝货。

“你这是想用激将法吗?”程国公语气高高扬起,虽然知道他是激将法,但是也被气到了。

“告诉你也无妨,我请皇上传召的另一人,是你名义上的母亲。江扬赵氏。”

影十一拳头握紧,明显是有些慌乱,不过他面上丝毫看不出,而是继续嘲讽道:“祖父老糊涂了,母亲是父亲的嫡妻,我是程家的嫡长孙,她是我的亲生母亲,何来的名义上的?”

“是吗,等她来了再说吧。”程国公仔细打量他,并没有看出他的一样,心底暗恨,痛骂他这时候故作镇定有个屁用,等事情败露了,有他哭得时候。

影卫是接受过严格训练的,哪怕不伪装主子,影十一也不可能有明显的情绪波动。

望京一处驿站内,于钟正在院子里打拳,一套刚猛拳法打完之后,他已然出汗,但却仍然觉得不过瘾。

常年征战沙场,如今离开战场已有月余,虽说精神不再紧绷,可是习惯了打打杀杀的身体,却异常难熬。

哪怕每日锻炼不止,已然觉得筋骨未开,难受得很。

“老大呢?我要找他过过招。”他直奔主院而去。

不过到了门口却被人挡住了,拦着他的正是武鸣将军的亲兵,他轻声对于钟解释:“于将军,武鸣将军出门了,他让属下告知您,若是又是替他兜着些。”

于钟一听这话,瞬间暴躁不已。

“他怎么——”他的声音猛然放大,但是想到这是保密之事,立刻又压低了嗓音:“又跑了,之前跑还知道提前通知我,现在直接先斩后奏了。不是,我就奇了怪了,望京据点里到底有什么香饽饽,值得他三天两头跑过去,别是哪里冒出来的狐狸精吧,把他勾得连正事儿都忘了!”

“这可是在天子脚下,北魏那帮狗日的东西,天天盯着他,他之前差点被逮到,就这还往外跑,那是一点警惕性都没有啊……”

于钟对他意见很大,显然也是憋得很了,埋藏在心底的怨念倾倒出来,那一时半会儿都停不了。

虽说这吐槽得是武鸣,但是亲兵好似自己被训,忍不住带着几分讨饶的表情。

“于将军——”亲兵打断他的话。

于钟撇撇嘴:“喊什么,我还没说完呢!这要是换成别人,早被军棍伺候了,他还一意孤行,等他回来,必须得给我们一个交代。我们跟着他来望京,可不是被他撂在一边当空气的,他到底去做了什么,总得透露几分……”

“看样子于将军积怨很深啊。”一道调侃传来。

“那是当然了,老大不干正事儿,成天往外跑,我心里能不难受啊,谁想待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坐牢!”于钟下意识地附和一句。

只是他说完之后,瞬间意识到不对劲。

这话并不是从亲兵嘴里说出来的,而是从身后传来的。

而站在他面前的亲兵,则眼睛直勾勾地看着他身后,脸上的表情充满了诡异感。

他再回想一下方才熟悉的调侃声,瞬间辨认出来,正是被他骂得狗血淋头的当事人。

“老大,你回来了。怎么不提前通知一声,我好去接您啊!”于钟转过头的时候,脸上已经挂满了笑容,完全变成了一副狗腿样儿。

“不敢当,于将军如此劳心劳力,我怎敢多麻烦你。”他语气真诚地道。

于钟腿一软,差点就把持不住跪下来。

倒不是他怂,而是武鸣积威甚深。

于钟以前的生活阅历,注定他是个刺头。

在北疆那种乱世之下,手段不狠的人都死绝了,而活得好的人,大多手上都沾了人命,他自然也不例外。

他能为了混口饭吃,成为“三姓家奴”,但实际上当他拿到银钱之后,立刻翻脸不认人,从来没有服过谁。

当初武鸣想收用他,于钟自然不服,武鸣只有武力压制。

可是于钟就是个滑不溜丢的泥鳅,没脸没皮,今日打不过认输,等到武鸣一走,他要么闹事,要么逃跑,当时闹得极其难看,在军中影响也极差。

而武鸣为了制服他,就是一个劲儿地打。

今天跑,明天抓到就打得更凶,服软之后他再跑,再被抓到挨打,往复循环。

每一次武鸣都会给他武器,两人公平对决,但于钟都输得惨不忍睹,之后就是被动挨打,并且每一次被抓到,他都挨打得比上一次更凶猛。

再刺头的人,也被打服了。

于钟后来成为并肩作战的战友,武鸣对他也有了好脸色,不再打打杀杀,哪怕是对决也点到为止。

但是猖狂上天的于钟,一见到武鸣翻脸,他这心底还是发怵,当初被挨打都形成了心理阴影。

他也只能在背后耍耍威风,若是当着老大的面儿,他乖得跟条狗崽子似的。

连成年狗都不算,只能是狗崽子,就乖到这个地步。

“老大,我错了,你是知道我的,我就嘴巴厉害。三分功夫吹成十分,我也是担心你,没有别的意思!”于钟立刻认怂,连挣扎一下都没有。

旁边的亲兵早已见怪不怪,毕竟于钟将军在老大面前,非常擅长变脸,当然于钟不承认,直说他是大丈夫,能屈能伸。

“少贫嘴,换身衣裳,跟我进宫。”武鸣摆摆手,不愿与他多纠缠。

“这会儿进宫作甚?是望京的据点出问题了?”于钟满脸好奇。

他是真不愿意进宫,当然除了去打脸北魏除外,其余他一想到要各种行礼,说话行事都小心翼翼的态度,和坐牢没什么区别,他就充满了抵触情绪。

“你不是要我给你个交代吗?今日便给你透几分底。”武鸣沉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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