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半一半
面前这个人,给太宰治的感觉不是很好。
压抑又阴沉的房间,偏偏要安放一个幼女,仿佛是故意让她在那儿吸引人视线一样,搅合了当下的气氛,也造成了一点对方相当无害的错觉。
这人是那种会永远坐在那里,时时刻刻打量评估你能带来的利益、所造成的风险的组织领导者,永远冷静地决断。比想象中的要智慧太多了,也让人恶心,他投来的视线根本没有任何温度,却还要挂着温和的微笑,笑眯眯地和幼女互动。
好假哦。太宰治用两根手指捏着精巧的银制餐具,在面前的蟹肉上划拉。
乱步先生看我也是这样吗?
他又想。
“森先生想要做什么?”太宰治问,“虽然什么都不记得了,我毕竟是叛逃人员吧,送进地下室关押也不过分。还是说在考虑什么时候拉去处置,咬住台阶打碎下颚再胸口开三枪?”
他一点也不想被敲碎下颚,肯定会碎得很难看。
“可不要这么说。我们有过一段师生情,我怎么会对自己的学生这么狠心呢?”森鸥外假惺惺地说,“只是太宰君,你真的想要留在Mafia吗?可不要后悔。”
“反正——森先生不会拒绝的。”闪着银光的刀刃缓慢地割着雪蟹几乎透明的白色肉质纤维,柔韧的蟹肉当然无法抵抗刀锋,一点一点被切断成大小合适的几份,“而我也没有拒绝的权力。”
如果把他放上天平,不知道能换多少重量。黑市上似乎一直有悬赏人头的传统,也许能值那么些日元吧。
嘛……他在Mafia的经历能不能值几个人情钱不知道,人间失格一定很值钱就是了。
太宰治决定把自己卖了。
卖的是异能力、自由、以及一次恢复记忆后的人情。
卖就卖了呗。
太宰治卖了人情,和他太宰治二号机有什么关系吗?
他原本只是想来Mafia找找看自己失去的记忆,以及关于自己身份的线索。但现如今真的知道自己当过黑手党干部、是眼前Boss的学生,他又觉得无趣了。
比起找真相,他更想恶心一下面前这个人形电脑,让他因为自己的存在纠结,白白消耗脑细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