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第44章
其他女孩子初来癸水时,往往都有母亲教导告知,且教女孩如何处置,如何应对。
可茶花打小也只是见陈茶彦见得最多。
他身为哥哥虽会关心,可他尚未成亲,很显然也不可能对这种事情会很清楚。
所以茶花没有来过月信这件事情,竟然都没有人发觉过。
这时郑大夫又继续说道:“姑娘那时陷入昏迷,也许不记得民女,但先时民女为姑娘把过一次脉,发觉姑娘虽然已到了女子婚嫁之龄,身子却气血虚亏,且有宫寒之症。”
“这些症状在一些饥不饱食颠沛流离的贫民女子身上要更加严重一些,是以往往哪怕是成了亲,也极晚才会来月信,或是一直都不会有。”
“但姑娘那时的脉象看着便像是有所好转,许是近些时日无意中又进补良多,虽来得晚了些,可到底没有坏了底子,只要日后再稍加留神调养,并不会影响到孕育子嗣一事。”
她这样说,赵时隽心中便也渐渐了然。
料想茶花从前与她哥哥东躲xī • zàng,吃不饱穿不暖的日子,多半能不饿死都算好的。
后来进了他这昭王府,她若是使性子超过两餐不吃,都会遭他训斥,即便是抹着泪,到底也得吃下一些。
兼之下人们隔三差五的滋补养汤,这才引来了她这场初潮。
这对于小姑娘而言是件好事情,只是起初时却吓得两人都是一身冷汗。
郑大夫开了些滋阴汤药后,才随着下人离开。
当夜见着小姑娘那副可怜模样,赵时隽再是兽性难忍,也不至于非得在这个时候继续刺激她。
安抚她睡下后,他才令丫鬟仔细看护着,兀自去了躺浴房。
隔天一早。
赵时隽下了朝后,心中早有盘算,抬脚去了承德殿求见天子,随即将臂上红痣消失不见一事提前告知于对方。
天子在殿中来回踱步,过了许久才脸色阴晴不定地停留在赵时隽跟前,让他再度伸出手臂。
赵时隽瞥了他一眼,倒也不遮不掩,任由天子卷起袖口,看见那臂上一片干净。
“你这个孽障……”
“什么时候不挑,偏偏要赶在及冠之前!”
夏侯嗔曾私下对天子说过,此子身上戾气颇重,若在及冠前便耽于情念,便等同于一脚踏入无间地狱。
对方形容得颇是可怖,可赵时隽打小做下的那些事情半点也没辜负对方口中的形容,天子又会有什么不信?
他自是让夏侯嗔为赵时隽点上了一种特殊的朱砂,为他守住贞洁。
偏他自个儿私底下竟然这样的不自爱——
赵时隽唇角却噙着一抹讽笑,“陛下有所不知,这红痣已经不在很久了。”
“我本就不信那些道士的妖言惑众,是以早几年就私下里寻了个女子好过一场,您瞧我至如今也都还活蹦乱跳,是不是?”
天子打量着他,偏偏上次看他后背伤势时,也忘了有没有看见他臂上的红痣。
如今他这样说,反倒令天子心底颇为惊疑不定。
难不成夏侯嗔那厮也有看走眼的时候?
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且离他及冠也没多少日。
天子也只能认了。
可打发了赵时隽后,天子才略是头疼地在椅上坐下。
姜总管见状抬起手熟稔地为天子揉捏额角,叹息道:“陛下已然是尽了力了。”
昭王殿下向来不驯,宠着也好,贬着也罢,至今都不曾让天子少操心过。
天子睁开眼,缓缓说道:“夏侯嗔说的果然不错,朕先前已经错得太多了。”
“这件事情上,朕决计不能一错再错。”
……
茶花头一日腹疼得厉害,到了第二日服用了些汤药才将将缓解了一些。
丫鬟们得知她对这件事情竟都不知情,趁着昭王不在的时候还都积极地跑来榻前叽叽喳喳,同茶花分享初次来癸水的体验。
茶花听她们说得多了,才恍然这并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情,是女子们都会有的。
可这初潮滋味到底不是太好。
牵连着她连胃口都减少了许多。
晚上她不肯用膳,赵时隽也不强求,但郑大夫给她开出的四物汤,却是被他逼着一口不剩得给喝了干净。
喝完了药之后,小姑娘脸上略显出几分气血,对比先前惨白模样不知好了多少。
赵时隽打量她这幅模样,心思一时又颇为叵测。
“与其这样僵持下去,你倒不如给我一句准话……”
男人捏着帕子给她擦了擦嘴角,语气又恢复到从前那般,带着三分咄咄之意。
“如果我非要你与我在一起呢?”
他的话无疑让茶花心头再度涌上母亲的惨状。
乌黑的井底,恶臭的气味,她最爱的母亲身上爬满蛆虫……
这世间再是温柔漂亮不过的女子,也在小姑娘眼皮底下一点一点变得面目全非。
她眼睫蓦地一颤,过片刻才隐忍地抬起眸看向对方。
“那……倘若我想要做王妃呢……”
换成旁人来说这样的话,无疑既是自不量力,且还贪得无厌。
但小姑娘的语气却很坚决地重复,“倘若我想要做王妃,殿下也能给吗?”
见到男人略显沉默的神情,茶花心底反倒是轻轻松了口气。
“殿下,你看,其实即便换成是殿下,也会有为难之处的对不对?”
“茶花……”
茶花却忙阻了他要开口的企图。
“殿下,我……我也可以给殿下几日时间好好考虑。”
“这样至少也说明殿下的答案是深思熟虑过后的。
不然,就算殿下现在真能给出了个准话,到时候就变成了一时冲动呢。”
她这样说,显然并不是真得在期待他答应或者不答应,只是并不愿意面对这些罢了。
赵时隽垂眸扫了她一眼,倒是没再与她为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