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动
同时急召户部工部官员入宫,商议赈济灾民事务,并派遣八旗各级官员、满汉御史详察灾情,确认京师内外受灾程度。再由官府出面搭棚施粥,为无家可归的灾民提供遮蔽之所。
由于地动,乾清宫也有不小的毁损,康熙从尚算完好的宫殿择了间房暂且充作御书房,用于与朝臣议事。
直到三天后,时不时就要来一下的大大小小的余震终于停止下来。这场康熙十八年震撼人心的大地动才算画下句点。
几百年后,后世人们在提到康熙十八年的地动,总会想到康熙帝亲笔写下关于这场地动的记录:
声如雷,势如涛,白昼晦暝。4
看着“御书房”内进进出出从未停过的大臣,胤礽心中一阵惆怅,一连七天他就没见他汗阿玛从房间里出来。每日膳食都是由梁九功亲自送进去,吃不了几口便又被原样端了出来。
由于地动,京师内外经济受损不小,唯一庆幸便是没有人员伤亡,仅有少数人因逃离不及时被掩埋在废墟下,但有此前自救手册的普及,这些人也很快得救。
“汗阿玛。”胤礽端着盆硝石制成的冰,一点一点挪进康熙的房间,抬起眼看着伏在案前处理政务的康熙,心中愁绪万千。
天气炎热,屋子内只置了一小盆冰,胤礽探头一瞧,盆内冰不知何时已化做水。胤礽轻轻叹了声,因为地动造成灾殃,由康熙带头从上至下各地都在缩减份例,甚至不久前他还亲笔书写了封《罪己诏》公布天下,以此来请求上天的宽恕。
那些百姓怎么想胤礽不知道,他只觉得憋屈。
明明不是自己的错,却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而不得不那样做。有一瞬间,胤礽忽然觉得帝王也非是那么好当的。
看看眼前的的康熙就知道了。
胤礽把冰放在桌案一侧,从桌上顺手捞起梁九功用于给帝王的打风的折扇,展了扇面站在冰后,一下一下轻轻扇着风。
“保成?”康熙侧目一扫,见胤礽神色认真勾唇一笑,挥手把他喊到身边抱在膝上,“保成的心意汗阿玛心领了,这些事让奴才们就行。”轻轻托起胤礽已经换成纱布包扎的双手,“还疼吗?”
胤礽摇摇头。
康熙立起眉毛,训道:“徒手挖石块,太子可真能耐!就不会喊人吗?”想到太医递上来的脉案,他心底便一阵恼火。可对上可怜兮兮埋在他怀里撒娇的太子,这怒火卡在胸腔上不去下不来也不好,只好调转矛头对准“始作俑者”三公主,传了口谕把荣嫔母女斥了一顿,这火才算勉强压下去。
胤礽干笑了笑,有心想为荣嫔母女辩解几句但实在是没胆子开口,眼珠转了转,心有余悸地开口:“汗阿玛,太医说若是再晚些时辰,三姐的腿怕是要不好了。”
“朕知道。”康熙一声长叹,想到太医的回禀他与胤礽的心情是一样,三公主同保成一样都是他的孩子,虽说他平日里会格外偏疼胤礽多谢,但对于第一个立住的女儿,他也并非是全然不关心的。康熙摸了摸胤礽的头,低下头对着双亮闪闪的大眼睛,“保成做得很好。”
得到康熙夸奖,胤礽扬起唇开心地笑了。
“保成为何唤三公主三姐?”
“因为三公主本身就是我三姐啊。”
胤礽抬起头,理所当然。
康熙一怔,虽想说上几句告诫胤礽无需如此,他是太子与旁人不同,可却不知从何处开口。胤礽说得很对,不管从情或从理来看,他的叫法都无可指摘,让康熙无从辩驳。
“汗阿玛,儿臣不止想做太子。”
他有意停下,抬眼对上康熙深邃的眸光,接着道。
“儿臣更想做他们的弟弟,他们的二哥。”
“除却太子这个称呼,儿臣更想做的是一个可以让上面的哥哥姐姐或底下的弟弟妹妹放心依靠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