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束光*
温泱慢慢从路轸身后走出来,她抓着衣服一角,面露难色:“不好意思,我伞坏了,可以在这里躲个雨吗?”
“当然可以。”老板被温泱客气的样子给弄得更不好意思了,“那边有椅子,你们坐着好了。”
温泱一扭头就看见了贴墙摆着的一排蓝色塑料椅。虽然她不是第一次来到这附近了,但还是第一次进到拳馆里面。
路轸坐在她旁边的位置,手背泛红的手正弄着她那把透明伞变形的伞骨。温泱看见他手背上的伤口后下意识摸了摸口袋,没有创口贴了,甚至连纸巾都没有了。
外面的雨一时半会儿停不了了,天际还有闷闷的雷声。
豆大的雨珠砸在玻璃门上,胡同外的劣质霓虹灯店牌在门上的水珠中炸开,让玻璃门看上去花花绿绿。
路轸徒手将伞骨掰正,温泱想说不用修了,反正才十块钱一把,但话还没说出口,又想到第一次见他的时候,他说陪练一小时十块钱。
又把这话给咽回去了。
或许是察觉到温泱的视线,路轸扭头看她:“没事,能修。”
温泱一愣,知道他误会自己之后,她解释:“不是。我只是……疼吗?”
只是想问问你疼吗?
说着,她指了指自己的手背。
路轸手很白,尤其是现在在发红的伤口衬托下。
他还是那两个字:“没事。”
夸张弯曲的伞骨渐渐在他的手劲下变会原来的形状,手背的青筋和伤口却让人觉得极为有安全感。他将球衫的帽子摘了下来,帽子没有乖乖待在他的后背上,而是歪歪垂在一侧的肩膀上。
这个年纪,卡在成熟和青涩之间。
就像温泱这会儿的心脏一样,卡在喉咙和胸腔之间。
低低的乌云将这座城市和天空分开,外面暗得就像是即将到晚上一样。
路轸弄好最后一根弯曲的伞骨,来回收起撑开试了两下,确定没有问题之后他将伞收起来,递给了温泱。见她频频看向屋外,路轸好奇:“你哥今天来了呆了一会儿就先走了,你没和你哥商量好吗?”
问完之后,路轸知道了自己是白问的。要商量好了,也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了。
路轸给她想办法:“要不要和老板借个电话?”
温泱摇头:“没事,等雨停了我自己回家好了。”
于是他没再开口。
温泱将掌心贴着有点潮湿的裤子上,被修好的伞就摆在两个人中间:“你今天也来这里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