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
许子深效率极高,吃完饭就约了车,他和闻韶一起过去。
闻韶扫他一眼,冷飕飕地嘲他:“您还挺闲,亲自帮我搬家。”
“不闲。”
许子深平静说,“只是从没来过这,有点好奇。”
闻韶:“……”
当初分手以后他很快就搬离了原先那套住宅,这套是他后来重新购置的,许子深确实没来过。
而他从许子深无波无澜的语气中,竟然无端听出了一股让我看看分手后你过得怎么样的怨意。
果然全世界对前任的恨都是一样的。
闻韶在心里自嘲地轻笑了声,开了门。
许子深走进屋子,拧了下眉。
两年前,他和闻韶分手,两人都各自搬了家。
闻韶当然不会委屈自己,换屋子也要换更大的,只是他平时随意惯了,从来不爱理房间。
偏偏他的边界感又很强,都不会请钟点工上门收拾,以前有许子深帮他,现在他一个人住,以至于一眼望进来,像被小偷洗劫过的一样。
“乱吧?”
闻韶还能开得出玩笑,“委屈老板踏足了。”
许子深:“……”
他打量了下这个屋子,不知道在想什么,没接话,只是跟着闻韶进屋。
如果说客厅还勉强能入眼,那闻韶自己的房间更是乱得够呛,许子深站在书桌边,看着闻韶顺手抄起地上的一件衣服往椅子上扔,忍不住皱了下眉。
他几乎是下意识想上前帮他,好半天才按住自己,顺手翻了翻他书架上的书。
闻韶不怎么,许子深在书架上扫了半天,发现好几本竟然都是自己以前买的。
闻韶搬家的时候居然没丢掉,又全部带了过来。
“……”
许子深心念一动,拿起一本,刚翻开一页。
一张拍立得从书页里滑落出来。
许子深怔了怔,一眼就认出来,这是他们高二的时候拍的第一张照片。
那时候拍立得还很少见,闻韶从家里偷偷拿了过来,跃跃欲试着说要给他们俩照一张。
他皱着眉说,在学校拍什么照,不合适,闻韶却已经上手,勾住他的脖子,咔嚓一下按动快门。
照片上的他们青涩如初,他表情还有点僵硬,闻韶却笑得一脸开心。
他沉默着看了会儿,指尖不自觉碰了碰拍立得上的闻韶。
闻韶有点警觉地回头:“你看什么呢?”
许子深晃了晃那张拍立得,问:“你还留着这个?”
闻韶愣了下,说:“忘扔了吧。”
他迅速低下头去,很不耐烦地说,“夹在这种破书里谁会记得,我又从来不翻。”
两年娱乐圈的沉浮经历让他能眼都不眨地说谎,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然而此刻他却心跳得异常快,很怕许子深在他的表情里寻到一点他还放不下的证据,看穿他这两年难堪的伪装。
“那不如给我吧。”
许子深忽然说,“你不要,放着也怪可惜的。”
闻韶心头一跳:“你要干嘛?”
许子深想了想:“留个纪念。”
闻韶哼笑一声,很不屑说:“能留什么纪念。”
许子深却是笑了:“你不舍得?”
“怎么可能?”
闻韶挥挥手说,“你喜欢就拿走吧,反正我看了也烦。”
“看了也烦?”
“是啊。”
“是看照片烦,还是看我烦?”
怎么还没完没了。
闻韶额头青筋突突直跳,被他一个接一个的问题逼得无处可逃。
他甚至有点后悔让许子深进来,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这房间内到底埋藏了多少他偷偷怀念的证据,一旦被许子深翻出一个,说不定就会成为他无法反驳的爱意证明。
到时候他要怎么说?
许子深会不会看他笑话?
他那么聪明的人,只要发现一处证据,会不会连带着意识到自己至今对他抱有无法释怀的爱意?
闻韶心里疯狂期盼许子深不要看出来,连手上的动作都有点发抖,片刻后,有只手从他腰侧伸过来,将他拢在桌前。
他微微一滞,回头,却被许子深猝不及防地低头吻住。
闻韶有点慌乱地、断断续续地问:“你要干嘛?”
许子深低声笑了一下,轻轻接了一句:“要啊。”
……
“你这没有?”
“谁没事会放这个。”
闻韶鼻间里带出一声闷哼的嘲讽笑意,“你以为我是你,办公室里都放套方便你随时随地都能发情?”
他这句话说得有点刻薄,下一秒就被许子深捏着下巴亲了一口。
“承受我的随时随地也是你现在的任务。”
等做完后,闻韶躺在床上,好半天后忽然说:“我觉得这得加钱。”
“……”
许子深问,“为什么?”
“你没带套啊。”
闻韶眨一眨眼,问,“能算双倍吗?”
许子深手垫在脑后,笑了声,问:“你想要什么?”
闻韶想了想,问:“我的歌,还有办法拿回来吗?”
之前他和经纪人打电话的时候许子深朝他点了下头,他觉得许子深应该有了点打算,但不能确定。
“你现在歌曲的著作权是星灿的,对吗?”
闻韶点了下头,又问:“是不是很难办?”
“还好。”
许子深说,“有三种办法。”
“第一种,花钱直接买回来。”
闻韶翻了个白眼:“我死也不会再给他们一分钱,直接说另外两种。”
“第二种是走诉讼流程,希望法院判定合同违约,把你的歌还给你。”
“不过这不仅费时费力,而且星灿那边在拟合同的时候就把著作权方面的条款写得很完善,胜诉概率也不好说。”
闻韶的睫毛垂下来,看起来有点丧气:“第三种呢?”
许子深说:“第三种就简单了。”
“如果星灿不存在了,那么所有的歌曲版权自然会交接到收购它的公司手上。”
“换句话说。”
“只要让星灿破产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