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

白檀写的很快，收笔投进笔筒，揣起信老大爷遛弯一样走下楼，牛毛针丝般的细雨，从漆黑的夜色中落下，院子里气氛冷寂，缠在信箱架子上的绿萝生命蓬勃，叶子被雨水洗得发亮。

前脚刚刚关上信箱的门，她一转头便看到了沈妙。

沈妙站在院子角落里，几乎与黑暗融为一体，不仔细还真看不出来。

“你什么时候来的？”饶是白檀胆子大，也差点被吓到。大晚上无声无息，不声不响地出现在人身后，换了胆子小的，就是恐怖片现场。

沈妙抿起唇笑，她一笑，周身阴翳散开来，脸蛋白生生的好看极了，“我早就来了，你没有看到罢了。”她‘认真’解释。

白檀呵呵，我信你个邪，小姑娘坏的很。

前院的角落中是监控死角，凭沈妙的神色，白檀断定她有话跟自己讲。

果然，下一秒，沈妙凑近了她。

少女身上的花香漫进鼻腔，呢喃小声几乎不可闻见，沈妙站在白檀近处，两人几乎挨着身子，她面容温柔娇美，嫣然而笑。

不知道的，还以为两姐妹在说什么悄悄话。

借着雨幕雨声的掩护，只有白檀清楚地听到了沈妙的话：

“姜哲哥哥不会投给你的，你死了这条心吧。”

语气娇娆，笑意盈盈。

用最甜的脸，说最毒的话。

而白檀：“就这？”她十分诧异，刹那间下意识的反应和神色，悉数落进沈妙眸底。

沈妙对于白檀的反应，极度、极度不满意。戴在脸上的面具，也‘咔嚓’裂开了一道纹，她怔了一下。

白檀礼貌询问：“你还有别的事情吗？”

事情发展如脱缰野马，完全超出沈妙的控制，她笑意僵住：“……”这还不重要？

白檀便点头：“那么，我先……”她说着，往后退了两步，继续点点头，然后转头离开了。

蒙蒙细雨中，那身影纤细挺拔，大步流星，连回头都不曾。

沈妙的神色从怔愣，变成了不可置信。

但马上她反应过来之后，面上恢复了那冷冷的嘲笑。

装什么装，不是想要红，想要姜哲喜欢吗？现在做出这样一幅清高的样子，做给谁看！

她咬咬唇，眸光幽暗，追上前去，拽了一下白檀衣角。

“你等等，我还没说完！”

被雨打湿的青石板潮湿润滑，只匆匆穿了拖鞋出来的沈妙突然脚下一滑，整个人往后栽到过去，剧烈的失重感袭来，她瞪大眸子，上空是漆黑的天，有微凉雨丝打在脸上。

完了！这下要在节目上出丑了。如果摔趴在地上，她绝对要装晕，必须要装晕。

白檀曾为拍一部武侠电影，扎了足足半年的马步，她武功不算多好，但论马步，她一定是扎得最好的那一个。

一如现在，沈妙一声尖叫还未出口，便被白檀眼疾手快地一伸手揽住了腰，后者重心下移，在这冷冰冰的雨夜中……沉稳地扎起了马步。

蒙蒙细雨中，上方的女孩泼墨般的黑发垂了一缕到沈妙面颊上，冰冰凉凉。女孩卷翘睫毛低垂，长睫覆盖下，一双乌黑如潭的漆静双眸静静望着沈妙，朦胧雨滴落在她睫毛上，仿佛存了滴泪。

一股凛冽而安静的气度扑面而来。

霎时，沈妙的心跳乱了节拍，心脏猛烈震颤地跳动起来。

由于姿势问题，两人不得不对视。

周围雨幕倾泻而下，仿佛与这方天地隔开，只剩下两个相拥的女孩。

这一幕，美得像幅画。

姜哲走出客厅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场面。

已经迈出去的右脚顿在空气中，几秒后，迟疑地收了回来。

“……”

那两人似乎被打惊动，几乎是同时看了过来，沈妙眼神中满是惊吓，另一个则有种如释重负的神色，姜哲觉得他要说点什么，来打破这尴尬的气氛。

沉默了半晌。

“……马步扎得不错。”他对白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