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氏
却带着笑意道:“玫瑰酥饼真的很好吃,不要怪三娘,是母亲自己要的。母亲这些年啊,喝了太多的药了,忽然间,很想再尝尝,甜是什么滋味。怕晚了,就再也尝不上了。”
沈清河顷刻泪如雨下,无法抬眼再看,低头不言。
沈氏撑着抬起手,指尖擦着儿子脸上的泪,道:“你幼时好老庄,爱庄子的洒脱超然,如今可还记得,庄子在面临生死时,对儿女说过什么?”
沈清河强忍喉头哽咽,一字一顿道:“生死本有命,气形变化中。天地如巨室,歌哭作大通。”
“不要哭。”沈氏笑着,“母亲只是从来中来,又到去中去了,如同四季变换,落叶归根,人活一世,本是……”
后面的字没说出来,沈氏猛地喘上好几口粗气,双目赫然发直起来,视线绕过沈清河,对上施乔儿,怕来不及似的,匆忙急促道:“乔儿……乔儿……”
施乔儿顶着一脸泪,赶紧上前跪下,拉住沈氏的手:“我在的!母亲我在的!”
不知怎么,沈氏的眼中瞬间蓄满了泪水,用力回握住她的手,望着她道:“清河他……太孤单了,不要离他而去,不要……”
施乔儿连忙点头,含泪保证:“我不会的母亲!你放心吧,我会永远陪着他的!我向你发誓!”
沈氏的手渐渐松下去,目光又从施乔儿的脸上移到最上空,两眼亮得出奇,也瞪得大的出奇,似乎在看什么人什么物,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大口喘气道:“问生……你当真……好狠的心呐……”
油尽灯枯,丝尽蚕死。
沈氏瞳仁涣散,眼中的光彻底暗了下去,双目渐合,撒手人寰。
施乔儿大哭出声,人生头次面对生死大事,本就彷徨无措,又想到沈氏平日里待她点滴,更加悲痛不能自持,一时情急冲动,扑到沈清河怀中大哭不止:“我好难过!我未想过人死竟是这般突然之事!沈涧,你同我说些话可好?我现在害怕极了,我不知该怎么样才好……”
沈清河抱紧了施乔儿,泪珠滴入她茂密的发中,嗅着她身上的香气,方感觉自己此刻还活着。
哽咽着唤了声:“三娘……”
还好有你在啊,三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