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四日(4)等待疙瘩
白天测定纬度,晚上测定经度。
唐跃坐在小马扎上,歪头望着老猫端着六分仪在不远处转来转去,后者仰头注视着太阳,拉着细线在量角器上挪动,仔细测量太阳的高度角。
细微的气流卷着灰尘从唐跃脚边拂过,他的目光从老猫身上移开,它的背后就是荒漠,黑色的土壤下暴露出深红色的大块基岩。
从未有过这样一刻,唐跃对“无人区”这个概念理解得如此透彻,那三个字几乎扑面而来,火星是人类世界中最庞大的无人区,你往南往北往西往东走上一万公里,都不可能碰到第二个人。
这不是孤独。
这是荒芜。
“老猫。”唐跃低头望着自己的脚尖,他把一枚石子踢来踢去,“你知不知道有一部戏剧,名字叫《等待疙瘩》?”
“等待疙瘩?”老猫扭过头来,“那是什么玩意?为什么要等待一个疙瘩?”
“一部很荒诞的戏剧,非常有名,就是讲两个人坐在树底下等一个不知道究竟是什么玩意的东西。”唐跃想了想,“他们一直等啊一直等啊,一直等到最后,也没等来他们要等的东西。”
“那是《等待戈多》,塞缪尔·贝克特创作的荒诞派戏剧,在世界艺术史上有举足轻重的地位。”老猫无奈地摇了摇头,“什么等待疙瘩?”
老猫不止一次地为唐跃的人文素养感到担忧。
“好吧戈多就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