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隐藏光芒的明珠(2)
三夫人瞧着,双手死死地握成拳。要竭力克制,才能按下把衣料剪碎的冲动。
她怎么会落到了这境地?
婆婆倒是没给她立规矩,可是做针线这种事,还不如立规矩来得痛快。
最让她暴躁的是,这分明就是唐攸宁和老夫人一唱一和的主张。
二夫人从不争什么,相见自然是和和气气的,四夫人在她面前,以往只有她说着对方听的份儿。到眼下,她分明是哪个都压不住了。
哪一个的出身又比她好了?同为庶出的媳妇儿,怎么遇到事,她就是明显被人苛待的那一个?
要气死了,真的要气死了。
晚间,三老爷、四老爷都歇在了外院的院落。都是他们十岁以后成婚之前常住的院落,婚后府里也一直给他们留着。
内宅妯娌两个那档子事,三老爷听了,很是无语,心说也是该打。
四老爷听了,轻轻笑了。固然没有多大意外,仍是觉着很有些意思。
二房夫妻正在跟萧延晖上火。
二老爷没好气地看着儿子:“你怎么回事?怎么连看帐都不会?”
“我怎么不会了?”萧延晖显得困惑又冤枉,“要我核算的账,都没错过,只是小叔总会东拉西扯地问我一些问题,我怎么可能知道?”
二夫人手里的团扇立时朝儿子飞了过去,“你小叔是东拉西扯的性子?脑子呢!?”
萧延晖的困惑更重,“那到底是该怎么看帐?你们倒是教教我啊。”
“教你什么?滚!”二老爷直接道,“既然把你交给你小叔了,我们就不会多事。”
二夫人斩钉截铁地点头,“没错!”
萧延晖撞墙的心都有了,“西南大捷,林侯不日班师回朝,有这等举国欢庆的大事当前,你们总盯着我干嘛?”下一刻,见父亲抄起了鸡毛掸子,慌忙落荒而逃。
这一晚的五房,最是平静。
萧拓没回房,攸宁又不是会平白抽疯的做派,什么事儿都没有,可不就安宁得很。
攸宁是不管困不困都会早点儿上/床的习惯,不等他,更不管他。他晚间有没有按时用膳,何时安歇,她都不关心。
这份儿冷漠,府里的人还没来得及品出来罢了。
自从在静园,听到她一些话之后,萧拓就一直在生气,气她,更气自己。
地方上的名医不少见,堪称国手的却难寻。
她把堪称国手的大夫找到了七七八八,全都送到了钟离远身边,余下的,他正在找,只怕找到之前,又被她抢了先机。
他本来满心指望的李太医与世长辞,小李太医又尚在丧期,无法出门为人诊脉。
关乎她安危的事,就没一件让他如愿的。
偏生这种事还不能跟她提,不能跟她深入的商量——结果必然是她的从容淡漠,对己身安危的漠然;是他无法针锋相对,谁又能勉强一个惯于漠视自己的人珍惜自己的性命?
事情几乎陷入了一个死循环。
直到夜半时分,他在外书房歇下很久之后,才想起了这段姻缘的根基:之于彼此,是互惠互利。
他起身,迅速穿戴整齐,回了正房。
攸宁自然是早已睡了,正在梦中,室内留了一盏小小的羊角宫灯。
这倒不是给他留的,是筱霜晚玉担心夫人半夜起来头脑不轻,出门时撞到槅扇门框——首辅夫人犯迷糊的时候,也是很可怕的,能笑得人抽筋儿的那种。
他放轻手脚歇下之后,静默许久,把她带入怀中。
攸宁挣扎同时,勉力睁开眼看了看,见是他,也就安静下来,枕着他手臂,一臂揽住他腰身,又阖了眼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