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第五十四章
然后一边亲自给自己上药,一边哭一边给自己吹伤口。
那时候的他隐隐觉得她小题大做,有些烦人。
……
容远从回忆中出来,淡淡道:“shā • rén了。”
天婴抬眼看了他一眼,然后“哦”了一声,除此之外没有任何反应。
容远目光却微微一暗。
心中微微一痛。
然后觉得好笑。
曾经一点伤口,她哭得梨花带雨,自己嫌她麻烦。
而自己这次为了她让自己浑身是伤,换来了淡淡一个“哦”。
她嗅觉灵敏,不会不知道这是自己流的血,不过是不在意罢了。
天婴塞好了话本,发现有些不对,容远怎么又出现在这里?
难不成是来亲自监视自己吗?
于是道:“银龙应该已经消化完烛比醒了,我根本逃不了九重天,你不用这么屈尊降贵地天天在这里守我。你不是挺忙的吗?”
容远的眸色微微一僵,看着她一本正经的小脸。
她一口气说那么多,生怕自己不走。
他没有理会她,直径走到了她的小书架前,扫了一眼,“还缺一本。”
天婴突然瞪着小书架,不自在地拢了拢袖子,矢口否认:“没有。”
容远道:“《仙君风流艳史》。”
容远的口气总是带着几分疏冷淡漠,嗓音也是低沉而平静。
所以从他口中说出这个听起来不那么正经的书名,天婴觉得很违和。
她不自在地拨了拨额前的碎发,“我不记得有这本书。”
容远垂眼看着她,“我昨天没看完。”
天婴猛然抬头,似是不可思议地看着他,一张雪白的脸慢慢染上了红晕。
“你你你,昨,昨,昨天,不,不,我这里根本没这本书。”
她从京城买的黄皮子小书里这本最为劲爆,她一口咬定,拒不承认。
容远看着眼前满脸通红的少女。
她个子堪堪到自己的肩膀,神情中总是带着几分娇憨,一双幼犬般的眼睛湿漉漉的,带着几分天真的幼态。
她沐浴过,皮肤如出水芙蓉一般在阳光下带着几分透明感,也如花瓣一般轻轻一捏就会渗出水来。
他目光扫过她的眼角,她的鼻尖,她的唇珠。
毫不避讳,却又带着隐忍。
天婴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或许是想到那本书里的内容,让她此刻的心房跟打鼓一样敲得咚咚直响。
她背着手继续后退,“你记错了吧。”
退着退着,她抵在了身后的桌沿之上。
青年却没有作罢,直接走到了她身前。
天婴觉得两人已经很近,近到他再逼近一步就会贴在自己的身上。
天婴退无可退,干脆一垫脚坐在了身后的桌子上,仰着脖子不满看着他,“你做什么?”
他没有回答,而是索性倾身,一条长臂撑在桌上,天婴一惊,急忙双手撑着身后的桌子,身体后仰以便避开他。
这样一倾一仰,容远的长发滑落下来,落在了她锁骨之上,让她冰凉之中有些发痒。
又是有些惶惑地看着他的突然亲近,蹙眉问:“你做什么?”
这次容远没有避开她的回答,道:“借书。”
他离得很近,呼吸间尽是他的冷香。
“什么?”不及天婴惊讶,容远一只手滑进了她的衣袖。
他手指冰凉,指腹上带着琴茧,带着茧的指腹不经意地滑过她的手腕。
指尖走过之处她身体有了熟悉的战栗。
这战栗让她惊惶之下再生恼怒。
“你别太过分!”
她本能地想推开他,却忘了自己后仰的身子全靠双手撑着,这一松手,她整个人向后摔去,但也是在这一瞬间,容远一只手托住她的背。
他垂眼俯视着自己,一双琥珀色的眼睛看似透明,却似深不见底的琥珀色汪洋,像要把自己吞噬。
天婴疑惑,他为什么会有这样的眼神,等她回过神来,正要继续发怒。
青年一只手从她袖中取出了那本书。扶着她坐直了身子,然后退后了一步,就像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垂目翻着从天婴衣袖中取出来的那本书。
封面上赫然写着《仙君风流艳史》。
被现场抓包的天婴一时愣在原处。
而风光霁月的容远,面无表情地翻着手上的仙君风流艳史,并走到她之前坐的椅子前,天婴故意将椅子反着放是因为她靠趴在椅背上看外面的风景。
而容远却将错就错地坐了下去,没有对着外面的院子,而是对着屋内,对着自己,垂眼翻着手上的书。
天婴就在屋内,想到书中的内容,她只觉得头皮发麻。
她刚准备逐客,容远淡淡开口:“当时穷奇为什么没有立刻杀你?”
天婴逐客令到了喉咙口又咽了下去,她也拖了张凳子坐下,这件事她也觉得太过蹊跷。
她将事情经过给容远复述了一遍。
听完后,容远道:“所以她是在看到你变成原身后将你认成了小白,并说这个小白拿了他极为重要的东西。”
天婴:“穷奇有这么一个妹妹吗?我觉得奇怪,穷奇若真有一个妹妹,那应该不会默默无闻,我怎么从来没有听过。”
容远:“他也说了,并非他亲妹。不过据我所知,穷奇确实并没有过什么义妹。至于他要找的东西,有给你透露过是什么没有?”
天婴摇头,“我当时怕露馅,不敢多问。”
容远淡淡一笑,“我们天婴真是越来越聪明了。”
此刻金色的光照进来,化去了容远与生俱来的疏冷,让他浅淡的笑容变得柔和,那双琥珀色的眼睛不像是在讽刺,反而带着几分光一般的柔和。
若是原来她一定非常高兴,可是此刻的天婴觉得容远的赞美对自己而言无关紧要。
该说的也说得差不多了,于是天婴又准备逐客。
“祭司大人日理万机心系苍生,今日怎么有时间在我这里摸鱼?”
容远漫不经心地再次打开书本,道:“我被革职了,没你想的那么忙。”
“革职?”天婴以为自己听错了,用疑问的语气再问了一遍。
“没错。所以不存在摸鱼。”容远说得云淡风轻。
容远被革职?
这对天婴来说简直是一件如同太阳从西边升起一般的事。
但是随即一想,估计又是他的什么阴谋。
天婴刚才那些都是场面话,现在终于忍不住:“我说了我不会逃跑的,你不用这么看着我。”
容远道:“我不过是来看书罢了。”
说罢又翻了一页手中的《仙君风流艳史》。
天婴抽了一口凉气,“你确定,想看这书?”
那曲高和寡的容远会看这种大尺度艳俗小说?
容远:“我习惯有始有终。昨日刚看了个开头。”
天婴:……
这确实是他这个强迫症的风格。
天婴:“我可以借给你,你可以拿回去看。”
容远:“借的话还要还,不如就在这里看完。”
“你……”天婴一下觉得他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
有句话叫长痛不如短痛,让他再来一次还书,还不如这次让他看完。
以他看书速度,这种书不过半炷香时间罢了。
容远又翻了一页,淡淡道:“我看完就走。”
容远神情里疏冷之中带着几分懒散,目光落在手中话本上。
想着那话本中的内容,天婴觉得这屋子待不下去,于是转身赤足离开了屋子。
她去外面逛了一圈,扑了下灵蝶,采了花编了个花环,还在月桂树下守着那几只雏鸟,直到它们爹妈回来冲她大喊,将她赶走。
她见已经日落西山,心想以容远速度应该早就看完走人。
不想一进房间,那尊大神还在屋中!
只换了个地方坐,一边品茶,一边看着手中的话本。
天婴一看书页厚度,进度居然连十分之一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