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老夫人,您最近可是又头疼了?”
椿棠在房内点上自己带来的安神香,到万老夫人身侧,抬手轻柔地按摩着她的太阳穴。
“若是萋萋如你这般,收敛着些脾气,我自是不必日日头疼,还不如你的安神香来得舒心。”
“萋萋这般多好,潇洒自在。”椿棠笑笑,适当加重手上的力道,“若真似我这般,老夫人指不定又要如何说教呢。”
万老夫人把玩着手里的物什,闻言轻哼一声:“你是在说我这老婆子不懂满足,只知挑人毛病了?”
“您惯会曲解訚訚的想法,我可没这个意思。”
“也就你这个晚辈敢如此与我说话。”万老夫人说着取下头上的金钗,让她放回匣内,还特意叮嘱匣子的模样,莫乱动其他东西。
椿棠打开那紫黑木匣一看,果然存放着一份卷轴,她感叹万老夫人真是心如明镜,自己尚未提及一字一句,对方便对她此行的目的了然于心。
凌不疑仍在前厅与万松柏攀谈,直至手下侍卫上前耳语,他方才面露喜色,寒暄了几句便作辞行。
凌不疑走后,椿棠也不多逗留,出府时听到万老夫人房内传出的哀嚎声,不免一阵心虚。
叶衎回府走了没几步,就被匆匆而来的半夏请去了椿棠房内。
“阿兄,訚訚有一事要问你。”
叶衎盯了她半晌,没瞧出什么不适,这才放下心来:“你想问什么只管问来便是,这般小心翼翼,阿兄还以为你出了什么事。”
椿棠抿了抿薄唇,斟酌着开口:“我听萋萋说,前些日子军中抓获了一个贪墨军械的人,怎么抓到的?”
“确有此事不错,这人是程家的舅爷。至于怎么抓的......”叶衎低头抿了口清茶,继续道,“听子晟说是程家四娘子,大义灭亲,把那董仓管的藏身之处给指了出来。”
程四娘子?
椿棠听得云里雾里,照凌不疑所言,他是听了自己说的话,顺东追捕,这才抓获了逃犯,怎的又和少商搭上了关系。
“哎,那个程四娘子,不是与你交好吗?”叶衎自顾自说着,没注意眼前人的神情变化,“她此举在当时可是引了不少非议,她竟没与你提起过?”
“武将亲眷贪墨军械又不是什么光耀门楣的事,如阿兄所言,少商若见了人便提此事,岂不是让程家臭名远扬。”
椿棠放下手中的杯盏,嘴上应着叶衎,心里却把凌不疑这厮问候了个遍。
“好端端的,怎么突然关心这些事了?”
“还不是——”
还不是你成天挂在嘴边的好兄弟子晟,她一时气急,险些就要脱口而出,幸好嘴上把住了关。
叶衎见她欲言又止的样子,有些诧异:“我倒很少见,你面上神情如此变化多端。”
变化多端?怕是被凌不疑气得青一阵白一阵都不为过。
好个凌不疑,他分明就已经认出当日马车里的人就是自己,却又闭口不提此事,故意说那些话让她以为董仓管被捕与自己有关,从而对少商流露出愧意,又抓住两人之间的姐妹情,好让自己帮他去取蜀地堪舆图。
原本因救命之恩而萌生对他改观的想法,此刻也荡然全无。
真是难为他这玲珑心思。
是夜,杏花别苑里,凌不疑正在案前细看到手的图纸,冷不丁打了个喷嚏,倒是引起了旁边梁氏兄弟的注意。
“少主公,你在万府感染风寒了?”
凌不疑抬眼将梁邱飞一看,又将心思放回图纸上。
“没那么矜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