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榻
林黛玉在院中别过贾宝玉,径直回屋,贾宝玉闲来无事,本想跟去坐坐,却被林黛玉一句“乏”打回来,只好各回各屋。
鹦哥在门口见到林黛玉,忙迎上前,“我刚才看见张嬷嬷了,她可是又要做什么?”
林黛玉摇头,与鹦哥进屋。
正要答话,雪雁挥着一撮不知从哪捡的枯草,从门外跑进来,张口便道:
“姑娘姑娘!张嬷嬷要走了!”
她脸上尽是掩饰不住的兴奋,“听说和他那个儿子一块走,多半是回不来了!”
鹦哥瞧了眼林黛玉的神色,匆匆掩上房门,拉过雪雁道:“你在哪听的?”
“外面都传开了,张嬷嬷这会正拜别主子们呢!”
“怎么这么突然?”鹦哥犹豫着问向林黛玉。
雪雁抢着回答:“不突然,张嬷嬷的儿子已经进去好多天啦,就是不知道为什么,一直没判下来。听说是牢饭吃得好,他自己不愿意出来!”
“你是说他还赖上那了?”鹦哥不信。
“可不是么?不止吃惯了牢饭,还忽悠了里面的狱卒跟他一块儿赌钱。本来都被放出来了,结果被人举报到朝廷,连带着府尹大人都差点被查办。”
“怪不得被罚得这么重,”鹦哥叹了口气,“真是自作孽。”
二人说话的间隙,林黛玉默然来至里间。
她不愿意置评这事,更懒得听。
里间书桌上,有条小白犬——
现在是小花犬了。
某条自被林黛玉养在屋中,就没脏过的狗,此刻叼着毫笔,一身如雪白毛点缀着大小不一的墨汁......
而且又在糟蹋她的纸。
林黛玉眼皮一跳,行至案前。
那里放着她前几日画的画,这作画便如作诗,要是弄脏了,再也复刻不了当时的意境。
她扫眼望去,见那画与她平日所书诗句均完好无损地被归置在一旁,方放下心来。
但余光瞥了眼面前这邋遢狗,她又觉心里堵。
这狗简直毫无为狗的自觉。
林黛玉揉揉眉心,忽听外间有人叩门。
“林姑娘可在?老太太有东西相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