嫉妒
太夫人还委婉对周绍元说,离月年纪小希望他多多忍让不要计较。
接到那道圣旨后,离月或许觉得自己有靠山了,面对周绍元也不表演了,眼角眉梢直接写着对周绍元的不待见和厌恶。
即便是这样,只要看到离月,周绍元也就生不起气来。
只是经常觉得头疼和无奈。
离月在圣旨下来后就换上了侯爷的二品深紫朝服,这原本是大朝会和年节时才用穿的。
且穿它大多都是一群中年人或孙子都快要成家的老头。
年轻人穿它大多会被压着,有些四不像。
在离月身上却完全不会出现这样的问题,他看上去便十分骄矜高贵,仿佛这朝服是为他量身定做的。庄重的深紫朝服将少年风流的腰线勾勒出来,乌黑浓密的发被华贵的小冠束在发顶,月光般皎洁的脸颊被衬地更洁白莹润,唇瓣仿佛雪地中盛开的花。
即便是他瞪着周绍元,说出许多不好听的话,把周绍元当作假想敌,甚至还占了绍英的院子,做了种种可恶的举动,但此时站在他面前的周绍元也一点脾气都没有,低声下气地道歉:“是我的错,我让人把林木拦住,不让他去叫马车,我把将你院门锁了,不让你出去。”
离月听见周绍元道歉,也没有要顺着台阶下或者给周绍元一个面子的想法:“知道错了,还不去改正?让你的人把林木放了,把院门开了,我要去见我的外祖父了。”
周绍元道:“过两天就是你入族谱的日子,那天你外祖父必定会来,到时候你想怎么和外祖父联系感情都随你。”
离月顿了一下,顺着周绍元的话想了想,摇头:“那天人太多了。”
周绍元无语片刻。
他明白离月的意思,那天他忙着和人炫耀,没空跟外祖父联络感情。
好在周绍元还有说辞:“而且我听说你外祖父最近生病了,你前两天不也病了一场吗?你现在去看你外祖父,他原本身体就不好,再看你这个唯一的外孙也体弱多病,得多心疼啊?”
离月墨玉般的瞳仁带了点恼怒:“你说谁体弱多病?咒谁呢?”
他胡乱往周绍元身上泼脏水:“你是不是在心底盼着我早死?”
周绍元在离月面前始终温和的面容骤然一肃,浓黑的眉也皱紧:“阿月,你在胡说什么?”
他严厉地警告离月:“不要把死这个词用在自己身上。”
随后周绍元还有些迷//信地连忙嘴里念叨:“有怪莫怪、童言无忌,有怪莫怪……”
离月也很惜命,他听见周绍元的话后,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自己这么说确实有些不吉利,他抿唇不语,却也不愿认错。
反正都是周绍元的错,周绍元不拦着他,他会这么说吗?
离月越想越觉得有道理,他张张口准备说话,周绍元又道:“绍英待会回来。”
这句话杀伤力很大。
在和生病的外祖父联络感情,还是去周绍英面前趾高气昂地炫耀一番之间,离月纠结起来。
周绍元看见他分明有点动摇,又添上一句:“你封了侯爷,绍英回府后必然会来拜见你。”
离月也想到,周绍英现在只是国公府的一个庶子,拜见自己是要行礼的。
周绍英,对他行礼。
离月不再犹豫:“也罢,外祖父生病,的确不好打扰,我先留在家里见二哥吧。”
周绍元在心底对周绍英说了声抱歉。那位老王爷虽然没权没势是个边缘人物,却有一个不太好惹的儿子,现在名义上也是离月的舅舅了。
离月一个人去拜访,会遭遇什么不好说,对方或许什么也不做,但周绍元不希望离月有一丝一毫受伤害的可能。
*
周绍英回了英国公府,先进了“自己”的院子。
比之前的院子并没有差到哪里去,要真说有什么缺点,就是离主院那边略远了些,这对周绍英不算什么。
书童倒是真的生气,对身边引路的小厮抱怨:“这新来的离月少爷也太霸道了吧,竟然这样排挤二少爷,他难道不知道太夫人最疼的就是二少爷吗?”
没想到原本低眉顺眼的小厮却忽然停住脚步,他冷眉冷眼:“小少爷是甚好的人,你没资格诋毁他。”
书童愣住。
周绍英若有所思,他对离月没什么好感,但也知道对方搞出这一系列动作,大约不可小觑,且对方还不知为何对他抱有很重的敌意。
现在看来,不说其他,在拉拢人心这一点上,对方应该是很有一套。
这一点,在到了陌生的院子后,得到了证实。
看起来被打扫地整洁干净的院子,实际卧房桌子都有一层重重的灰。
周绍英淡淡看了眼,对书童道:“走吧。”
书童没反应过来:“二少爷,去哪里?”
周绍英道:“去恭喜我的那位弟弟被封为平津侯。”
顺便看看,自己到底哪里得罪他了。
*
离月也没换下衣服,即便这身紫色朝服的确沉重,让他即便是坐着也十分不方便不舒服。
但是想到待会周绍英看见自己,没办法找借口不行礼,他就十分畅快,忍耐着坐在小塌上。
好在周绍英回府后竟然很快就来找他了。
离月心想,周绍英也没那么沉得住气嘛,果然是被抢了院子心里不舒服。
他挥挥手就让周绍英进来了。
只是真的见面后,事情的发展就完全出乎离月的预料。
周绍英他,怎么这么会说话啊?梦里他不是特别清高吗?
被周绍英夸得晕乎乎的离月,心底对他的敌意竟然减轻了许多。
尤其是在周绍英作为十分有名的大儒关门弟子,竟然夸他书读得好,信写得有文采,要为他引荐名师清流后。
离月愉快地送了他一块玉佩。
周绍英当场就别在身上,表现地十分重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