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偷家?
春日里温暖和煦的暖阳悬挂在碧蓝的天空,本应是树木重新抽条的时节,下邳城外却听不到任何鸟儿的鸣叫声。骑在马上向远处眺望,可以望见被水冲刷后泥泞的田野。
自曹军决泗水水淹吕布军后,这片土地就再也没有了往日的生机,土黄色的泥石流,如饕餮般,将一切都吞咽入肚。
此时的陆羡站在帐篷外,静静地等待着孙策向曹操辞行归来。当孙策听到会稽郡dòng • luàn的消息时,他不仅没有愤怒,反而显得有些欣喜和激动。
究其原因,一是因为从周瑜传来的信件来看,这一次的山越作乱并不严重,甚至周瑜也在信中说他可以迅速平息,因此孙策本身并不担心此事。二是因为这一封信,正好成为了他返回江东各郡的最佳理由。
但是陆羡自看到周瑜发来的信件之后,心中便一直惴惴不安,甚至隐隐有一种不详的预感。
在历史上,会稽确实曾有过山越作乱,并且在最后也都妥善地得到了平息。但那都发生在孙策死亡,孙权即位,政权交替的混乱时期。
如今孙策并没有被暗杀,江东各郡也都牢牢地掌握在他的手中,在这样平稳的情况下,还会发生这样的dòng • luàn,不禁让她对这次dòng • luàn的起因有所怀疑。这看似微小的事件背后,是否有人在暗中挑拨,兴风作浪?抑或是孙家内部和平的表面下,暗流涌动?
想到这场看似普通的dòng • luàn背后可能存在的种种原因,陆羡不由焦虑得眉头紧锁。
就在陆羡低头紧抿双唇沉思的时候,刘备和鲁肃肩并肩、手拉手笑着走了过来。
“陆军师,”刘备一见到陆羡,便热情地打着招呼。待看清陆羡脸上的忧愁之后,便面容关切地说道,“我看陆军师神色忧虑,可是有什么烦心事?若不介意的话,不如说与我听听,看看我能否给陆军师提供一些帮助?”
陆羡纷繁的思绪突然被打断,转头看向刘备。
她快速地打量了二人一圈,最后目光停留在了二人紧握的双手上,心中暗暗觉得有些好笑:刘备和鲁肃还真是东汉末年,众人之中的社交天花板。就这一场战役的时间,二十几天的功夫,他们二人就已经混的如此熟识,仿佛至交好友一般。如果再呆个十来天,不知道他们会不会来场“抵足而眠”?
心中虽然这样腹诽道,陆羡面上却笑着说道,“多谢刘豫州关心,我不过是有些担心着会稽dòng • luàn之事。”
听到陆羡的话,刘备、鲁肃二人脸上的笑容也收敛了起来。
鲁肃神色忧愁了一瞬,又很快恢复了平常敦厚淳朴的模样,开口安慰陆羡道,“图南不必过于烦恼,此次会稽郡的贼寇,不过是趁主公外出,才敢肆意作祟。不过会稽郡有公瑾、子仪等人镇守。想必不用等主公回到会稽,他们几人就已经平息了事端。”
陆羡点点头,笑着谢了鲁肃的安慰,转头却发现刘备一脸欲言又止、迟疑不决的模样,开口道,“刘豫州可是有什么话要说?”
刘备呼吸一滞,面带顾虑地快速瞟了眼四周的曹兵,掩饰了面上的纠结,又恢复了往日的儒雅随和,搪塞着说道,“没有没有,我不过也是替陆军师担心罢了,现在听了子敬的一番话,也是豁然开朗。”
鲁肃听了这话,哈哈一笑,说道,“刘豫州果真如传言一样的仁德。”
陆羡一边附和着鲁肃的夸赞,一边不动神色地打量着刘备。从刚才他的反应来看,她猜测刘备或许知道一些内幕消息,只是碍于身在曹营,这才不敢告诉他们。
“也许我该私底下找个机会问问他。”陆羡心中这样想着。
三人又聊了一会儿,孙策便从曹操帐中走了出来,面色欣喜,眸中是掩饰不住的激动。
当他看到刘备,面色有些错愕,不过很快就将自己脸上的兴奋压抑了下来,朝着刘备淡笑着行礼,招呼道,“刘豫州。”
不等刘备反应,他又忙不迭地朝着陆羡二人说道,“我已向曹司空辞行,过几天我们便可启程返回会稽郡。”
“吴侯一路顺风。”刘备笑着回礼。
“多谢刘豫州。”两人又客套了片刻,孙策就与鲁肃返回了自己的营帐,而陆羡则以‘想要见识一下天子赐给刘备的印绶’为由,与刘备去到了他的帐中。
此时的刘备已经上朝见过汉献帝,也被天子亲证为了“刘皇叔”。因此陆羡的这个理由也并未引起孙策二人的注意。等交代给了陆羡一些详细的出发事宜之后,他二人便先行离开了。
刘备的营帐甚是整洁,除却必备的家具,摆放着儒家学说的书架以及兵器架外,并无其他大件摆设。营帐中也并没有任何用来消遣的器具。正中间的案几上只有一个小小的香炉并一套茶具。这香炉看上去是铜质的,也并不华贵典雅,只悠悠的散发着香味。
“刘豫州的住所甚是清雅。”陆羡见了这场景,心中也不由得夸赞起刘备的简朴与坚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