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第55章
烛火下,他容颜如玉,美得难以形容,如不世的珍宝,被天神珍藏着,一不留神,让其坠落凡尘。
世上之人,得何其有幸才能窥见他的美。
李睿不敢眨眼,生怕这只是一场梦,转瞬间,眼前之人就会烟消云散,如若一场烟雨。
不怪他担心受怕,谁能想到,竟有人美得如梦似幻。
这一刻,李睿百感交集。
原来,他一直不敢以真面目示人,不是因为容颜丑陋。恰恰相反,他的美足以令六国都为之震动。
直至现在,过往的不解都有了答案。
梁璨心思深沉,不近美色,定是见过他的真容,才会难以把持,不惜以漠北十二城为筹码,妄图窃取本属于他的至宝。
看来,公孙明和申淮也是知情的?
两人对萧靖的态度变化之大,不得不令人深想啊。
呵,一个两个的,皆将他瞒在鼓里。
也不想想,小侯爷爱他至深,谁人不知?
忽然,李睿一顿,不妙的猜想浮现在心头。
萧靖曾说,不愿与他成婚,若出自真心……
不,不可能的!
他爱了自己十多年,岂会一朝一夕就变心?
看来,还是对他太冷漠了,闹性子罢了。
李睿不敢深想,哪怕触到了真相,也一遍遍说服自己。
心底隐隐有猜测,那个答案,不是他能接受的。
将人拥在怀里,嗅着独特的幽香,李睿渐渐放松身心,难以言喻的喜悦溢满心头。
明明是第一次抱,却像抱了千万次。
似乎,这瑰宝曾属于他,却因为某种原因,而弄丢了。
为了这一刻,他等了太久、盼了太久。这执念,恍若从上辈子而起,这辈子都潜藏心底。
上辈子?
忽然,一念头在脑海中一闪而过,李睿来不及抓住,懊悔不已。
山洞外,风雨交加。
李睿叹息一声,取来烘干的衣袍,盖在两人的身上。
萧靖舒展眉头,蜷缩着身子,又往男人的怀里钻,还将头靠在他的肩上。
“还冷吗?”
这个姿势,让李睿很不舒服,却为了让怀中之人舒服些,愣是一动不动。
两人发丝交缠,能听到彼此的心跳声。
鼻尖,尽是迷人的幽香。
李睿心满意足,比得到了全天下还愉悦,意识一旦放松,就陷入了沉睡中。
忽然,一阵凉风吹过,男人蓦然睁眼,却发现自己置身于一片黑暗中。
谨慎向前,一道光线出现在不远处。
光线越来越耀眼,一闭一睁时,他竟置身于王府中。
府中,一片热闹,满眼都是大红之景,下人们皆笑容满面,宾客络绎不绝。
李睿置身其中,又恍若局外之人。
这感觉,极其诡异。
稍稍一想,便明悟了:原来,他在做梦。
他陷于梦中,却无法清醒,耳边尽是恭维之声,诸如百年好合、天造地设的一对等等。
在下人们的簇拥下,他踏入了喜房。
大红蜡烛照亮了屋子,一新人坐在床上,不安绞着手指。
李睿缓缓一笑,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坐在床上,轻轻抓过这双柔荑,李睿的心里比吃了蜜糖还甜:“靖儿,本王很欢喜。”
新人一愣,竟僵硬着,抽出了手。
“怎么了?”
李睿又问了几句,依旧没回答,不禁慌了,一把掀开红盖头。
顿时,一张艳若桃李的小脸映入眼帘。
李睿神色大骇,猛地从床上坐起身,惊问:“怎么是你?”
陆离双眸含泪,眼角泛着红晕:“王爷,今日是你我的大婚之日。”
“不,不可能的?”
“怎么会是你呢?”
“萧靖呢,萧靖去哪里了?”
李睿抛下他,往门外飞奔,在王府中四处找寻萧靖的踪迹。
忽然,两道细微的议论声随风传来。
“听说,忠勇府的小侯爷死了,死得可惨了。”
“他坏事做尽,死了也该。”
“也是……”
谁,谁死了?
她们说,小侯爷死了?
不可能,这绝不可能!
李睿神色癫狂,一转头,竟出现在一片乱葬岗中。
天是黑色的,一支白蜡烛迎风跳动。
土堆上,竖着一牌子,写有:萧某之墓。
李睿脸色大变,浑身僵硬如铁。
不知过了多久,他「哇」的吐出一口鲜血,仰天嘶吼:
“啊啊啊——”
刹那间,李睿从梦中惊醒!
他坐起身,呼吸急促,惊疑不定地环顾一圈,发现置身于山洞中,佳人仍在侧,不禁稍稍安心了。
幸好,只是一个梦。
这个梦何其真实,犹如真实发生过,就算醒来,都清晰地刻在脑海。
梦中,他娶了陆离,萧靖一朝惨死。
顷刻间,心脏阵阵抽疼,回想起那个坟堆,李睿心慌意乱。
“嗯……”
一旁,传来了低低的声。
李睿俯下身,让他靠在自己的肩上,轻声问:“你醒了?”
微睁着眼,萧靖仍迷迷糊糊的,哑声问:“我们在哪?”
“我们在山洞里。”李睿摸了摸他的额头,语气柔和:“雨停了,天一亮我们就离开。”
“这样啊……”
幸好,他们没有倒在大雨中,也没被抓住。
倘若被齐勇……
忽然,萧靖浑身一僵,脸色都变了。
“你怎么了?”
萧靖坐起身,将遇到齐勇和心中的猜测都一一告知。
他的话,无异于晴天霹雳,李睿脸色难看,皱眉问:“你是说,是离儿指使齐勇对你下手?”
“正是,虽不知他意欲何为,但必有后招。”
那后招,恐怕是对忠勇府下手。
李睿摇摇头,沉声道:“这不可能。”
“离儿性子和善,连一只蚂蚁都舍不得踩死,岂会伤人性命?”
萧靖顿时笑了,反问:“你对他,又了解多少?”
他的野心深不可测,为了达到目的,暗下杀手算什么?
李睿刚想反驳,却突然头痛,那个噩梦又再度袭来。
不,梦就是梦,岂能当真?
自年少,离儿就一心爱慕自己,他出身不显,却能秉持善良之心,即使被嫡兄欺负了,也处处为人辩解。
这样的人,不会两面三刀的,这必定存在误会。
李睿掐着太阳穴,提出质疑:“离儿不曾出过王府,他从哪里找来杀手?”
“呵,呵呵……”萧靖气笑了,字字一针见血:“有钱能使鬼推磨,不必他出手,齐勇自会打点一切。”
闻言,李睿哑口无言。
心头的慌乱感仍在持续,萧靖不愿多争执,一意要回去。
一站起身,手腕就被抓住了。
“你去哪里?”
“放手!”
李睿颇为无奈,之前还好好的,怎么又闹脾气了。
萧靖脸色阴沉,不开一点玩笑问:“王爷,若真是陆离指使的,你待如何?”
张了张嘴,李睿迟迟没有说话。
他的心底,仍在坚信,这是不可能的事。
“好,我懂了。”萧靖拍开他的手,了然说:“也是,你们情深义重,你信他也是应该的。”
毫不怀疑,就算陆离的事迹败露了,李睿也会为他遮掩。
既然如此,还多说什么?
萧靖刚一起身,又被男人抓住了手腕。
“你别闹了。”
“我闹什么了?”萧靖气笑了,眼底一片冰冷:“因为你,我遭到了无妄之灾,现在想回去,有错吗?”
李睿深吸一口气,“本王随你一起走。”
“好,大爷的大恩大德,我铭记在心。”萧靖笑了笑,再次说:“请你放手。”
他这样子,可不像是感念在心吧?
李睿的头更痛了,哑然问:“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不想干什么,我就想你松手。”萧靖扬起笑脸,恭敬道:“王爷,我的手腕有伤,请你松开。”
李睿顿时松开手,指尖上沾着点点血迹,不禁急了:“本王抓到你的伤口,你不会说吗?”
萧靖笑而不语。
这一刻,一向只手遮天的睿王竟尝到了抓心挠肝的苦楚。
他恨不得上战场厮杀,也不愿被他一一番挤兑,偏偏还不能动怒。
敢在他面前大小声的,除了这小子也没别人了。
李睿满心无奈,竟出奇的忍下了:“你先穿衣服,我们再找路出去。”
萧靖愣愣地低头,见自己仅披着松松垮垮的亵衣,一大片雪白的肌肤暴露在外,顿时愕然了。
再看他,也是衣不蔽体,隐约可见精壮的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