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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6章 第 16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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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爷用着桂花酒,感受酒进入五脏六腑的热度和烈性子,恍惚间又看到胤祥抱着酒坛子在桂花树下喝酒的豪情。

听见胤禩的话,一抬头,讶然地看向他,他面色焦躁压抑中夹杂着怒气痛苦,却又极力克制着,心中一软,“你怎么会没有兄弟?……如果是你,兄弟们也会去找皇太后,求皇太后照顾你。小八呀,九弟没变。是九弟成长了,而你,还纠结在陈年烂谷子里发霉。”

他深吸口气问:“真的吗?若是我被关押在宗人府,四哥也会去求皇太后?这样求着汗阿玛?”四爷看着他,没有回答。他叹道:“我知道,四哥肯定在想,换成胤祥,肯定不会这样问。他懂你!他是你养大的!他可以为了你包容老十四的坏脾气,因为那是你的同母弟弟,他可以为了你将你的孩子当成亲儿子疼着。”

四爷难得的温柔道:“小八,你还是这么笨。你放心,陈年烂谷子也能开花发芽,兄弟们不会放弃你的。”

“哈!哈……哈哈哈哈……四哥,你在说笑话吗!”胤禩唇边绽开一个淡淡的笑,笑着笑着,越笑笑容越大声音越大,越笑越是肆意放纵,身形在风雨中摇晃宛若御花园的一株迎着风雨的洁白梅花树,充斥着寂寞入骨深入灵魂的凄凉绝望。

笑声蔓延在风雨中,癫狂迷乱。宛若深山老林里的鬼哭。孤魂野鬼的哭嚎。

四爷不搭理他发疯,只尽情享受美酒。这样的天气里,如此喝酒,也是难得的经历了,应该好生体会。

耳边响起胤禟和胤俄、胤禵呼唤的声音,一回头,看见他们三个猛一扬手扔掉伞,快步跑过来。四爷凝注着被风卷动着身不由己打着圈的黑色大伞,在地上摇摆不定。雨势越来越大,狂风卷着暴雨像无数条鞭子,狠命地抽打着天地万物。身子虽已冷透,心里却渐渐泛起暖意。汗阿玛你看,这漫天风雨,还是有兄弟们情意温暖人心。

“四哥!”三个弟弟跑到四哥面前,顾不上八哥发疯,一眼看到四哥脸上不正常的潮红,胤禟单膝跪着一伸手摸着四哥的额头,着急地问:“四哥,能走了吗?你需要去看太医。”

四爷用他仅有的神志点点头:“快扶着我去乾清宫。对了,还有你们八哥,大雨天穿的一朵蓝莲花似的。”

胤禟赶紧架着四哥坐起来,胤俄用力给四哥挤着披风上的雨水,看着八哥月白的丝质袍摆拖在泥水里,还发疯大笑也不知道帮助一把,气恼道:“八哥,你说你臭美什么?你快过来给四哥打伞!”胤禵伸手摸到四哥的手,被烫的一缩,急得眼泪都出来,低吼道:“九哥和八哥打伞。我和十哥扶着四哥。快!四哥发烧了!”

哥四个两个打伞,两个扶着四哥,一起朝乾清宫而来。路过的小太监看见了,吓得赶紧拿着雨天大伞来给遮着。

雨没完没了地下着,天地间唯二的声响就是哗啦啦的雨声、人类的奔跑声。四爷身形随着两个弟弟的搀扶晃动,身子忽冷忽热,到了汗阿玛的面前,强撑着跪着,意识逐渐恍惚,心里只是惦记着,这辈子胤祥要被关多久那?皇家的争斗何时是个头那?将来他自己的孩子们又能避免这一切吗?最后只有耳边越去越远的雨声,老父亲的呼唤声,四爷用他最后的意识,安慰康熙:“汗阿玛别担心,儿子使用苦肉计那。老天爷帮忙,儿子又受不住了讨饶……”然后身体一软,一切陷入黑暗沉寂中。

身子彷佛被火烧,又彷佛置身于冰窟中,唇干舌燥,正在挣扎,弘晖小心地说:“阿玛,您醒了吗?要喝水吗?儿子喂你水喝。”原来无意识中,已经喃喃要了水。弘晖扶阿玛半坐起来,用一个大枕头垫在腰上,慢慢的喂着喝了几口。

四爷迷糊的视线看着满脸喜色的弘晖木了一会,忽地清醒过来,看了看屋子,疑问地看向弘晖。弘晖紧紧地抱着阿玛又哭又笑说:“这是乾清宫。太医说不好移动,只能在这里住着。”四爷心下一松,想到胤祥,却立即又悲伤起来。

弘晖吸吸鼻子,端了清粥过来,四爷闻到饭香,才觉得极饿。待吃了小半碗后,弘晖一面喂着,一面道:“阿玛昏迷了三天三夜,身子烫得火炭似的,真是吓坏了我们。”四爷惊道:“三天三夜?”话一出口,才发觉声音暗哑,咳嗽好几声后才停。

弘晖赶紧给阿玛顺着背,点头道:“六叔和十一叔好多了,能下床走动了。大伯父、太子伯父、三伯父、七叔、八叔……一直到十七叔,都被罚跪了。听当时殿外值勤的太监们讲,只听到伯伯叔叔们和玛法争执的声音,不停地提到十三叔。伯伯叔叔们在乾清宫外从下午一直跪到第二日散朝,都给十三叔求了情。玛法最后发了话,让伯伯叔叔们起来,也赦免了阿玛。阿玛,儿子一来看见你烧的谁也不认识,真的吓到了,……”

四爷难以置信地截道:“你的伯伯叔叔们都跪了一天一夜?”弘晖大力点点头。四爷忙问:“身体都可好?”弘晖说:“伯伯叔叔们都是习武之人,身板本就比常人好,十五叔和十七叔,听闻只是稍微有些不适,估摸着休息一天,也好得差不多了。”

四爷默默出了会子神,弘晖放下碗筷,道:“阿玛,现在是早朝时间,玛法和伯伯叔叔们都在乾清门。老祖宗身体好着,就是担心阿玛。皇祖母和祖母,祖母们都好多了,也是担心阿玛。弟弟妹妹们这几天守着阿玛,昨天晚上额涅担心他们熬不住,带着都回去家里,估计待会儿就来了。阿玛这三天一直只用了一点汤水,肠胃一时不适应,这几天饮食要节制。”四爷轻轻地点点头。

弘晖帮阿玛擦洗手和脸,梳好头。四爷一动,感觉腿上不得劲,问弘晖:“腿上怎么回事?”弘晖正在准备热水毛巾,一面道:“阿玛的腿和膝盖受了凉,太医说要上药逼出来寒气,上了药膏后要包裹起来,不方便动弹。”四爷惊道:“受了凉?”

弘晖吸吸鼻子,一面拧着毛巾,一面哭诉说:“阿玛以为自己是铁打的?大臣们日常都戴着护膝,阿玛没戴护膝,还跪了那么久,太医说,幸亏是御花园的泥土地面,还下了雨,寒气入体发烧,这才能借机用药将寒气都逼出来。”四爷听闻却无半丝担忧,上辈子活到五十八岁,这辈子一直用心保养,只求不短于五十八岁,可凡事也不能强求。

弘晖给阿玛正在擦身体,听闻敲门声,吩咐自己的小太监张居翰去开门。胤礽、胤禔,胤祉等兄弟们和叶桂太医前后进来,弘晖忙扶着阿玛起身给伯父们行礼,太子上前一步按住胳膊道:“这个时候不讲究礼节了。”说完兄弟们侧身让太医上前把脉。

叶桂把了好一会子的脉,把完右手的脉,把脉左手,闭着眼睛把了好半晌,示意四爷再伸右手,几个兄弟彼此惊诧地对视一眼,弘晖更是惊惧不已,都前行了几步,站在太医身侧问:“怎么了?”叶桂微微摇了摇头,示意他们静声。过了半晌,才半睁眼道:“四爷应该是胎里带出来的血气不足,极其容易头晕目眩。这些年精心保养一直没有发作,然这一次淋雨受寒爆发出来。所幸四爷年轻,这一次若能用心治疗,或许能将胎里的病气去掉。腿上膝盖上无碍,贴上膏药,缓几日,辅以针灸,和常人一样。但是四爷切记从今开始注意保养身体,不然年纪大时,会颇为麻烦。回头下官需要和太医们集体给四爷诊治一番,详细列一张平日如何调理和应注意的事项。”

在场的兄弟们齐齐震惊,都知道四弟/四哥的身体娇气得很,原来是胎里带出来的病气。四爷倒是镇定得很,一抬头看见弘晖浑身打颤,两眼定定地看着他,好似他转眼就会不见了,忙抱紧了哄着:“阿玛没事。太医说了,这次是因祸得福那。”

弘晖只用力地摇头,胳膊紧紧地抱着阿玛,紧紧的,大力的,压得四爷肋骨硬生生地疼,可疼痛处却泛着暖意,但又是丝丝凄凉绝望。四爷手温柔地拍着他的后背,感受弘晖那热泪从脸庞滑落,涔入脖颈。

“乖。阿玛没事。莫要担心。”四爷看着胖儿子的后脑勺,手上慈爱地帮弘晖把掉在身前的发辫拨好理顺到脑后,不防弘晖猛地一抬头,凝视自己,阴沉晦暗的眼睛,冰冷一如那天晚上的风雨交加,手势却极其温柔,慢慢地给阿玛理一理乱掉的衣服,斩钉截铁地说:“阿玛一定会好起来。”

“嗯。阿玛会好起来。莫要害怕。”四爷一转脸,看向兄弟们。

胤俄道:“汗阿玛还是不答应十三弟妹去照顾十三弟,说十三弟妹是福晋,应该孝顺长辈、照顾家里和孩子们。”

四爷点点头,他知道汗阿玛不会答应,就好像他越是护着胤祥,汗阿玛越是要处罚胤祥。

“汗阿玛英明。是我一时冲动,去求汗阿玛,惹得汗阿玛心烦劳神。刚弘晖说,哥哥弟弟们都给我求情,兄弟谢了。”说着便要起身行礼。

太子再次给按住了,弘晖给阿玛摆好垫子,靠着床半坐好。

四爷望着满眼关心他身体的兄弟们,心里时悲时喜,几次要开口,唯有低头拭泪。几个年幼的弟弟都转开了目光,屋内寂静无声。只有胤禵双手攥紧骨骼噼里啪啦地响。

过了半晌,心绪才慢慢平复。胤禟道:“原来不知道十三弟妹这样刚烈,如果是我先知道了,也一定要和四哥一起,和汗阿玛求一求。”胤祉哀叹:“明知道十三弟妹不应该,汗阿玛一定不会答应,可该去求,就要去求。这是我们的心意。”

四爷发现胤禵表情不对,瞅着他问:“怎么求汗阿玛饶恕我的?”胤禵勉强扯嘴角,露出来一个笑说:“……没敢提四哥。只给十三哥求情。说不管十三哥做了什么,总是对汗阿玛孝顺体贴的。说皇家兄弟,有事情一起承担,以前是大哥,现在是十三哥,不管是哪一个兄弟,都一样。”

四爷心叹道,兄弟之间说不清的恩怨纠缠,这辈子是不能和平了。可总算是之前的努力有了效果,大哥被放出来,胤祥也应该不是十年圈禁了。所有人都静默着,张居翰端药进来,向他们请安,太子领着兄弟出门欲走,四爷道:“太子二哥稍等。十三弟府上怎么样了?”

四爷示意张居翰将药先搁到一旁,转脸看向弘晖:“弘晖出宫照看,可毕竟是孩子,我还是担心十三弟府上。”

胤禔道:“你放心,我要弘昱去看了,说弘晖办的很好。不光府里安稳,银子也给足了。”四爷道:“老十三手头本就不宽裕,偏他花银子大方,如今他被关押,更是断了入项,偏偏如今很多事情更是要银子才能办,才能少受点气。”转头看着弘晖笑,伸手拍拍弘晖的手,欣慰道:“这一点也能想到,可见是用了心了。”

胤祐静默了会道:“四哥,你安心休养。我们都会照应着十三弟府上。”四爷道:“如此我先替十三弟感谢兄弟们。”胤禵好似憋不住地不耐烦道:“四哥你赶紧喝药,你再这样,我们什么也不管了。”

胤禵嚷嚷:“就是。四哥,你可别操心了。”四爷无奈地说:“好好好~~你们自己也多注意着。”胤俄粗声道:“反正都这样了。汗阿玛有疑心也早就有了,以后我们都会尽量替十三弟妹打点好一切,不让一个府邸的人受那些势利之人的气。”胤禟也道:“我也不怕。我们还能怕什么?反正我们粗人一个,只会干活的。”

四爷心下百般滋味翻腾,默了一瞬,似有很多话要说,堵在胸口,到嘴边却只有两个字:“多谢。”

太子领着兄弟们都离开了,胤祉感叹道:“四弟就是疼老十三。弘晖当即就出宫去了十三弟府上,四弟还安排十弟陪着皇太后。”四爷忙道:“谁说我就疼老十三?”胤禵侧头一笑未语,胤祉笑说:“你一点不疼老十三,我胡说的。”说着,兄弟们一前一后出门而去。

弘晖照顾阿玛用药,待他阿玛吃完药,漱完口,去更衣回来,他在一边小柜子上拿过来一罐蜜饯给阿玛,扶着他阿玛躺好,盖好被子,自己坐在床边,拿了叶桂太医列的单子,细细看了一遍,日常衣食方面注意的事项倒没什么难办的,可这宽心,却不容易。这个时候,他阿玛哪里能宽心休养?可不能也要能啊。他苦着脸把单子叠好,塞于袖筒里。

一抬头,发现他阿玛根本没有睡觉,眼睛半合着,忙问:“阿玛,要用什么吗?”

四爷摇摇头,太阳好像出来了,太阳光透过窗户照射进来,脸上甚至微微眯着的眼皮上都能感受到太阳融融的温度,嘶哑嗓子问道:“你的伯伯叔叔们,怎么知道,我是因为给你十三婶婶求情,被罚?”

“是李德全说的。玛法因此还打了李德全十板子。”弘晖话音一落,发现阿玛陷入沉思,自己琢磨一会儿,也意识到奇怪。“阿玛,李德全不是嘴巴不严实的人。他……”

四爷鼓励道:“你想一想。”

弘晖微微出神,还真的发现了自己疏漏的地方。

李德全是嘴巴严实的,虽然和阿玛走得近,但不该说的话他绝对不说,因为这是他跟着玛法的立身之本。那他这次为什么要说那?在阿玛因为给十三婶婶求情被罚跪,玛法震怒的情况下?

那就是他玛法准了的!可玛法为何如此?为何要让各位伯伯叔叔知道阿玛被罚的原因?伯伯叔叔们因为阿玛被罚发烧,还是因为知道了这个原因,一起去给十三叔求情?……还未想出眉目,闻得暖阁的门“吱呀”一声,原来是六叔和十一叔来了。

弘晖忙起身行礼:“侄儿给六叔和十一叔请安。”

胤祚和胤禌扶起来弘晖,一起给四哥行礼。四爷胳膊撑着床半坐起来,发现他们脸色还是不大好,在一身藏青色袍服的映衬下白生生的没有一点血色,心里叹口气,不忍心道:“怎么不在屋里养着?”

胤祚道:“听说四哥醒来了,来看看四哥。”

胤禌打小儿因为体弱被宜妃宠着的很是倨傲,说话也直白:“四哥,我怎么听说你胎里带出来什么病症?”眉眼间全是着急。

四爷无奈:“只是一天气血不足,容易头疼。这次爆发出来,趁着年轻好生养着,以后就全好了。”

“真的?”胤祚不信,转头看向弘晖。弘晖抿紧了唇,低头道:“叶桂太医这样说的。还要和其他所有太医们会诊,再确定用药。”

胤祚猛地咳嗽起来,弘晖赶紧上前给六叔顺着背。胤祚却只是咳嗽,眼泪都咳嗽出来。

他自己的体弱乃是当年德妃怀孕的时候,被赫舍里平妃的一只猫儿害的。他四哥……很显然,是当年德妃怀着四哥的时候,身为宫女又深陷争斗旋涡中,没有养好身体导致的四哥气血不足。

胤禌也想到了。那个时候身为宫女的德妃,能安全生下来四哥,已经是钮祜禄皇后留下的人和皇贵妃一起努力的最好结果了。

四爷安慰道:“都别担心。这次是真的因祸得福了。养好了就好了。”

可是两个弟弟只是沉默地坐在床边,一句话也不说。

他们作为皇家里头体弱的两个皇子,还都是胎里带出来的体弱,最是知道这样出生就有的病症最是难以治疗。

四爷无奈了,示意弘晖给他拿过来一个大靠枕,再拿来一本书,慢慢地翻看着。

弘晖坐到一边的小桌上,练习大字看课本。安静中,四福晋领着孩子们都来了,孩子们见到阿玛醒来了,一起欢呼着“阿玛!阿玛!”迈开腿扑向阿玛,争着和阿玛亲近。暖阁里的气氛顿时欢乐起来。

四爷抱着孩子们,眉眼带笑儿,因为是发烧,生怕传染,也不敢亲亲,只说:“阿玛好着那,乖,等阿玛几天,再和你们亲亲抱抱。”

哪知道他这句话一出来,孩子们“哇”的一声张大了嘴巴嚎哭起来,那嘴巴大的,牙花子都露出来,长大一点的因为换牙的小豁牙都露出来。

四爷赶紧挨个哄着:“不哭不哭,阿玛没事。阿玛保证,阿玛很好,乖乖。”可他越是哄着,孩子们越是能哭。四爷一时手忙脚乱的,哄着这个那个哭,抱着这个那个哭,看向四福晋求救。

四福晋正在一边衣柜上收拾四爷换下来的衣服,下意识地一抬头,看着四爷和孩子们玩耍说话的模样,又哭又笑的,手捂着嘴,也是只知道哭了。

那担忧受怕的模样,要四爷看着也是心酸。

四爷知道自己的身体情况,所以他一直不敢掉以轻心。上辈子因为没注意,身体一直不是很好,经常头晕目眩,太医们均束手无策。登基后长年勤政改革,严重超支,再加上各种争斗劳心费神,因为改革带来的流言蜚语,弘时、福惠、皇后相继去世,身体越发不好。到雍正七年,患了一场重病,病痛折磨得他死去活来,严重到了准备后事的程度。幸亏一个神医救治。可是救人不救命。老十三的去世,再次严重地戕害了他的身心,能撑到雍正十三年,已经是老天爷赏赐了。

胤祚和胤禌到底是惊了神,坐了一会儿没有精神,不得不回去休息。四福晋也担心四爷要休息,领着孩子们都去看望皇太后、皇贵妃、德妃等长辈。四爷一个人躺在床上,药力上来迷糊一会儿,始终睡的不踏实,模糊醒来,发现康熙坐在床边,正翻看他刚看的那本方苞的《狱中杂记》。

四爷发现,老父亲发鬓上的白发,又多了几根了。

康熙翻书的时候偶尔一抬头,看见他睁大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自己,便问道:“喜欢这本书?”

四爷半坐起来,将枕头竖着靠在背上,好似背诵一般地回答:“人物众多,事件繁复,方苞却写得有条不紊。人物对话,虽只三言两语,却使读来如见其人,如闻其声。”

康熙表情不明:“方苞确实有文采。一批文人学他的文章路子号称桐城派,主张写文章应讲究“义法”,“义”指文章的内容,要符合纲常伦理;“法”指文章的形式技巧,要结构条理,语言雅洁。“言之有物”,“言之有序”。提倡义理、考据、词章三者并重。你怎么看?”

“儿子认为,文章就是文章。文章也只是文章。天下文章形式多得很。皇额涅等人看的话本子,也是一类。工部做的说明也是一类。文章没有那么大的功能,去承载道义礼法。律法有大清律。礼法有三纲五常。”

康熙淡淡的“嗯”一声:“作为文人,总想着以文做刀,文以载道。所以古人就说,侠以武乱禁,儒以文乱法。……狱中,你怎么看?”

“儿子认为,方苞先生在狱中,并没有受到亏待。还有笔墨可用,有足够思想的空间,这就很好。至于狱中所谓的人间百态,大堂大街之中类似的多得很。只是汇集在狱中方寸之地,一些事情被无限放大,显得触目惊心。”

“你能想通这一点,倒是难得了。”康熙放下书本,问他:“为什么要一定要保住胤祥?”说着话,康熙摘下来头上的黑色冠帽,目光慈爱地看着自己的老四。

四爷的一颗心突突跳。帝王之心,最是难测,恩宠不见得是欢心,责罚也未见得是厌恶。此刻一副单纯父亲的谈心姿态,代表的也不一定是心软。四爷按按头,似乎是颇为苦恼道:“儿子知道,胤祥年轻,应该多受一些磨炼。儿子也不是狠不下心。只是希望,不要圈禁他。他是伏虎少年,把他憋屈在方寸之间,他的心志被消磨,身体上即使被照顾的好,也是受不住的。汗阿玛,您给他派多多的差事,使劲使唤他也成,把他放出来将功赎罪好吗?”

“哦~~”康熙眼波一闪,故意生气地问:“你就不怕,朕也圈禁了你?”

“不怕。”

“哦~~”康熙审视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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