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第89章
季檀月缓慢抬睫。
琥珀色的眸子在这一刻清晰倒映着朝宛的身形。
远郊别墅里充斥着香烟气息,可与女孩围巾里透出的白气混淆,甜腻气味很快冲淡。
像一瞬间被从虚幻中拉出。
她动了动唇,许久没见光的双眼本能微阖。
想去环抱住朝宛,又怕现在看见的一切都是假的。
但下一秒,女孩就吻了过来。
紧闭着双眼,睫毛上甚至还沾着雪花,融成小水珠。
那瓣柔软的唇急切地啄着季檀月,触感心酥。
逐渐地,朝宛整个人都倚了上来,圈住她脖颈,身子也越来越软。
季檀月难得地失了步调,由朝宛带着走,没有反客为主,也不曾反抗。
她只是想让时间走得久一点,再久一点。
这样的亲吻,竟格外像她梦寐以求的情形。
女孩叫着她姐姐,那么依赖她,连亲吻时懵懂的力度都显得格外可爱。
如果是梦,季檀月甘愿溺在梦里。
呼吸很快变得不稳,氧气逐渐稀薄,再回过神时,朝宛冰凉的脸颊早已贴在了她颈窝。
有温热的液体融入,怀中的躯体在发抖。
季檀月只觉得钝然的内心像被撕开小口,无数的藤蔓枝芽生长缠绕,疼且酸涩。
“小宛。”一周独自封闭,很久没有说话,她艰难地控制自己的声线不至沙哑:“……怎么了?”
纵然一开口幻象就会消散,可季檀月依旧放柔语气。
她见不得朝宛难过。
可她知道,话音落下的后一秒,怀中就会变得空荡,只剩下她自己。
就像每次老宅作画,睁开眼,只有自欺欺人的寂静。
季檀月静静垂下手,半倚在沙发里,等待着那一刻。
可她还是在期盼着女孩能回应她。
哪怕只有一句话,一个字。
“姐姐。”朝宛嗓音夹着哽咽,唇轻擦过季檀月耳垂,像刚刚那样笨拙地啄吻。
“姐、姐姐……我喜欢你,好喜欢……”
季檀月周身微僵。
她缓慢抬手,顺着怀里人的大衣下摆,到纤细腰身,再到单薄的肩膀。
冰冷到近乎麻木的手指,感知到女孩带有温度的身躯,鲜活着,仍然哭得瑟缩发抖。
朝宛用手抹了抹脸,眼尾通红,贴着季檀月脸颊,小声说:“姐姐听见了吗?”
如果没听见,她就再说一次。
一次还不够的话,她就说好多好多遍。
从那双思念已久的凤眸里读出了低沉,恍若一滩死水,朝宛紧咬唇,再次执拗开口:“姐姐,我喜欢……”
可这次,未尽话音全被堵进肚子里。
季檀月手掌覆在她脑后,微微施力,整个身子都压了过来。
贴过来的唇薄且冰冷,迫切地撬开她齿关。
像在撷取暖意,又像在证实什么,用着很重的力度,每一次却又极尽温柔。
到达临南的降落时间在清晨,可别墅被窗帘掩得严实,就像身临深夜。
朝宛呼吸不畅,脸染上绯红,偏头小口呼吸几声,又被拉入缱绻交缠中。
她根本舍不得推开女人。
只想近一点、再近一点。
直到里面的绒衣被撩了上去,温热肌肤触碰到冰冷的掌心,朝宛才觉得不自在。
她搂住季檀月脖颈,声音很小:“姐、唔……姐姐,是郁秘书送我回来的……”
就在这里的话,不行的。
可能直到深夜,那道西装裙身影都会在门外撑伞等待。
季檀月的手顿住了。
她俯身,侧压在朝宛身上,抿唇没有作声。
但朝宛却觉得锁骨弯处湿漉漉的。
屏息望去,竟然从黑暗中捕捉到女人盛着水光的凤眸。
“小宛……不愿意吗?”声音如常,带着很轻的鼻音。
朝宛慌忙凑近,用拇指小心抹净女人眼角的凉湿。
她也想的,可是……
脑袋懵然,指尖没来得及收回,倏然闯进一片湿软。
朝宛看见女人形状姣好的唇瓣就压在她指甲的粉色月牙处,牙齿顺势衔咬住她的指尖。
思绪宕机,似乎还触到了什么软软的东西。
脸发热发烫,朝宛本能轻啊一声,想抽回手。
可季檀月很快便收了衔咬的力度。
握住她手腕,亲吻由指尖向下,逐步蔓延到掌心。
又酥又痒。
湿漉漉的睫羽也在不经意间擦过,让这份莫名却暧昧的触感变得愈发敏感。
朝宛眼前积蓄起水雾,但看见女人眼底依旧汪着的失落情绪,一时怔然,没有躲开。
热意再次蔓延,她听见别墅外传来汽车驶离的声音,更近的,是布料互相摩挲的轻响。
被叼住脖颈肉的前一秒,朝宛摸到了女人如暖玉般滑嫩的后颈。
上面沁出带有晚香玉气息的潮意。
季檀月没有贴抑制贴。
从失神中醒过来,朝宛无力地摸摸自己的后颈。
她也没有贴。
…
从软沙发到地毯,紧接着坠入温暖厚实的被褥。
赶飞机耗费太多精力,前一晚又没有睡好觉,朝宛埋进季檀月怀里,从来没有睡得这样踏实。
窗帘始终掩着,等到醒来,天色没有太大变化,时钟却已掠过半圈。
已经快要到第二天凌晨了。
朝宛揉着眼坐起身,把手机放回原处,才觉得身体有些不舒服。
做完之后,季檀月把她抱回了她的卧室,可是,她们没有如往常那样去洗澡。
回身看,女人还在睡着。
眼底乌青很重,显得憔悴恹然。
“姐姐。”朝宛俯身,试图抚平季檀月微蹙眉心,“姐姐,你吃过饭了吗?肚子饿不饿?”
没有人回应,触碰到的鼻息紊乱而滚热。
朝宛觉得心漏跳了一拍。
她慌忙去看,用手掌试女人额头的温度,翻身下床,到处找着温度计。
最后还是联系郁云嘉,才知道温度计与毛巾在哪里。
朝宛把毛巾浸了水,拧干,悄悄放在季檀月额头上,仔细在灯光下读温度计的示数。
。
好在只是低烧。
她轻吁一口气,依旧有些担忧。
怕发出太大声响吵醒季檀月,只好撑着下颔,歪头静静看女人睡颜。
季檀月脸色泛着红润,唇色却极白,长睫低垂,在夜灯下笼着脆弱阴影。
朝宛觉得心脏正一点点收紧,喘不过气来。
她还记得那次发热期,女人独自驱车赶来,将她从衣柜里抱出,温柔照料好她那一日的所有琐事。
可轮到季檀月易感期与发烧时,她竟然分外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