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纸(捉虫)
云程看他这么一大高个,蹲地上拿着棍棒戳地,一家子也个顶个的憔悴,全靠一口气吊着,也不落忍。
“你都知道时兴话本流行什么,又关糟糠之妻什么事?你写小说,又不是让你真的抛弃。”
叶延抬头看他,黑眼圈硕大一个,眼底也是血丝密布,“贤弟不懂,那就是想想也无法落笔的。”
云程是真的不懂,“你要真心疼堂嫂,那就不该是文字里心疼,要拿出点实际行动。你拿了润笔费,她能少操劳多少事?”
别的都是虚的,银子才是实实在在的。
叶延被他说得僵在原地,半晌无言。
云程确认他不是玩物丧志,是好心办坏事,也就不跟他多说,扔下叶延去找刘云。
纸张她已经都剪碎了,大盆里也倒进了两桶水。
因云程没有过来确认,她剪完了一遍,又把纸屑再剪了一遍,现在簸箕里的都是纸末。
云程捻了几撮,觉得差不多,说:“把纸泡软一些,就可以打浆了。”
刘云倒进去,用手压了几遍,确认所有纸末都沾了水,才回身擦擦手,笑着问,“我给你倒杯糖水喝吧?”
云程不想喝,他怕喝水上厕所,也怕蛀牙。
被刘云殷切紧张的眼神望着,他才温软一笑,“好,谢谢堂嫂。”
他坦然接受,刘云也自在。
泡纸时,云程继续缝制棉衣。
刘云下午没去侧屋缫丝织布,坐他边上修整抄纸竹帘,将边边角角的翘起的细丝刮平,也把剪过的芦苇席周边缝了一圈线固定。
叶延今天是没有心情看书了,也跟着帮忙,找了光滑的木板出来冲洗干净晾在一边,备着晾纸用。
云程也没经验,打浆这一步,就是一刻钟试一次。
刘云把纸末剪得碎,半个时辰后,就打好浆,可以抄纸了。
云程挽起袖子,回忆着动作,自己试了一遍。
抄纸后揭下竹帘,倒贴在木板上,稍作按压,再揭下竹帘,一张纸就贴在了木板上。
还没有干透,不知道厚薄,也不确认是否晕墨。
但在场三人都是眼睛发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