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瓶酒
他已经加入这个组织很多年了,或亲身经历或道听途说,很清楚这里有必定有诸多来自各个势力的卧底。
日本威士忌死了,安室透和绿川光又来了,未来也会有更多的“安室透和绿川光”加入这个组织。
清水清是真情实感地觉得这是一个好单位的:上司在他最迷茫的时候出现,赋予他新的归属;下属虽然偶尔叛逆,却也是前途无量的好孩子。
他对组织是否发展壮大没什么执念,只想做到不辜负boss当年的援助之手和赏识就好,只要boss还是那位boss,他就永远都不会离开这里。
和卧底共事也没什么不好的,一群能力出众的年轻人,在最值青春的年纪里加入组织,做事一丝不苟从不马虎,努力为组织卖命以求晋升——
都是打工人,一群相当有冲劲儿的年轻人,何苦故意去为难他们呢?
或许曾经他是憎恶警察的,但是日本威士忌的出现让他改变许多,现在的他依旧不会去替卧底遮掩,但只要boss不问他,也不会去主动揭穿。
“你当初到底是如何看待我的呢?”
“他们现在又是如何看待我呢?”
“只是罪犯?还是有利可图的人?”
“……可我只是把他们看作我的下属的。”
耳边只有萧瑟的风声,他想,日本威士忌再也不会解答他的问题了。
清水清把手中已经碾碎的花瓣丢开,下结论道:“你们警察都很拧巴。”
投身黑暗,却又在黑暗中朝向光明。
坚守心中的正义与信念,却又为自己的欺骗和谎言所困扰,坚定又迷茫。
寂静中,突然又一束花搁置在墓碑前,清水清胡乱发散的思维一滞,顺着那只手臂看上去。
当视线落在那张略熟悉的面容时,他动作一顿,又快速垂下头,不愿和对方产生什么交集。
诸伏高明放下花束,起身。
“你是他的家人吗?”
清水清扭头看了看,确定这四周只有他们两个人,对方不是在和什么其他人讲话。
过了许久,他才仿佛喃喃自语道:“大概,我曾经希望是……”
原生家庭的痛让他永远无法站立在光明的一方,在红黑夹缝中徘徊不定时,是boss主动伸出手留住了他,所以他愿意用一生去报答这份恩情。
即便如此,遇到日本威士忌后,还是忍不住会沉溺于这份假假真真的温暖,对于对方的卧底身份他并非毫无察觉,只是迟迟不愿打破这份难得的平衡。
或许多少是有遗憾的,一个代号、一个假名、一块无名的墓碑,这就是那个男人留给他的全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