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他拿起叉子，吃了起来。
旁边的店员看了这边好几次，几分钟后走过来，把手里的礼物盒放在苏袖桌上，礼貌笑道：“您好，这是我们店里赠送您的生日礼物。祝您生日快乐。”
“谢谢。”
那么小的蛋糕很快吃完，苏袖看了一眼桌上的礼物，放进背包里，临走时留下了五十块钱。
店员想拿着钱还给他也没追上，有些无奈地叹口气，只能收下五十块钱。
苏袖没有选择回孤儿院，而是先到了自己原来学校附近，在周围寻找租房信息。
他的运气不怎么好，拨通的十个电话要么是房子已经租出去了，要么是没有时间带他来看房。
第十一个电话时突然下起了雨。
最开始还只是毛毛细雨，到后面突然变成黄豆大小，砸在人的脸上，冰凉刺骨。
这里十条巷子，周围没有走廊避雨，等苏袖从行李箱里拿出雨伞的时候，身上已经被淋得差不多了。
头发湿漉漉地黏在脸上，非常不舒服，苏袖抿着唇，拨通了第十一个电话。
“房子啊？有倒是有，但是涨价了。现在别人都涨价了，五百哪里还能租到房子了，你得给我一千……租不起就别租，浪费我时间。”
电话被挂断，“轰隆”一声，闪电雷声不断，天也随之变得阴沉可怖。
苏袖没有再继续拨电话。
这个区域基本上出租房子的电话他都拨通了，没有新的电话可以打了。
他拉着行李箱，放弃这片区域，往下个区域走去。
雨太大了，一把雨伞没有任何用处。
苏袖有点庆幸，这个冬天并没有多冷。
不远处，黑色的车子忽然停在巷口，车内徐开寒正揉着眉心，有些无奈地对手机说：“妈，我对相亲没有兴趣。”
他注意到车子停下，抬眸看向李谓。
李谓什么都没说，只落下了车窗。
徐开寒偏头看去，一眼就看到了不远处一手拉着行李箱，一手撑着伞，在雨中行走的少年。
他衣服有些湿了，偏瘦的身影挺得笔直，眉眼淡漠，看不出任何的狼狈，像极了在暴风雨摧残下也丝毫不受影响的花。
那只拉着行李箱的手因为一直暴露在外面，被雨水拍打至微红，在寂寥昏暗的周围极为显目。
“先生，伞在这里。”李谓把伞递给徐开寒。
徐开寒没有接伞，似笑非笑地盯着他：“这么会猜人心思？”
李谓装傻地笑了笑，刚想把伞收回的时候，徐开寒接过。
“什么猜人心思？”手机那边的徐母疑惑地问了句，又开始了唠叨，“徐开寒啊，我也不想说你，但是你年龄越来越……”
“我还有事，先挂了妈。”徐开寒挂断电话，打开车门，撑伞走了过去。
耳边响起脚步声，苏袖步伐一顿，缓缓抬起雨伞，最先入目的修长的双腿。
男人穿着一件黑色的风衣，撑着雨伞站在他面前，冷峻深邃的面容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又见面了。”
雨水带起寒意，他身上好闻的气息被微风送入鼻腔中，直到这一刻，苏袖这才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有些冰冷僵硬。
他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眼底情绪不明：“徐先生怎么会在这里？”
“随便逛逛。”徐开寒走过去，将一半的伞撑在苏袖那边，遮住了他容易淋着雨的那只手。
白皙如青葱般漂亮好看的手指略微蜷缩了一下，似乎是手的主人有些紧张。
目光从他的手指落在行李箱上，徐开寒像是随意一问：“在找地方住？”
苏袖下意识否决：“不是。”
而后他反应过来自己没必要说这种太容易被戳破的谎言，补了一句：“在看房子。”
徐开寒轻笑一声：“离开苏家了？”
苏袖唇角微微上扬：“那里本来就不是我的家。”
他本来的计划是在苏家待到高中毕业，但没想到一成年，柳笑然就迫不及待地把他赶出来了。
虽然计划有变，但这样更好。
少年的眉眼太过于冷淡，所以就算嘴角上扬也看不出任何明显的笑意。
徐开寒眸色晦暗，没有说话。
“我要走了，徐先生再见。”苏袖拉着行李箱，小心翼翼地避开男人，往前面走去。
“苏袖。”没走几步，男人叫住了他。
苏袖一顿，转身看去。
身形高大的男人走到他面前停下，朝他伸出手，缓缓笑道：“不如跟我走。”
与梦境重合的场景让苏袖有些恍然，直到冰冷的雨水被风一吹飘在脸上，才醒过神，看着眼前的那只手，黝黑的眸子平静无波：“为什么？”
“徐先生应该不会对我这种人感兴趣。”没有得到他的回答，苏袖往后退了一步，侧着身，语气淡漠，“我们以后也不会有任何交集。徐先生，后会有期。”
巷子里只剩下雨水砸在地面的声音，片刻后脚步声响起，正在朝他靠近。
男人挡在他面前，那只手重新朝他伸来，低沉的嗓音里夹杂着几分笑意：“如果我说我对你感兴趣呢？苏袖，跟我走。”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静止，苏袖脑海里闪过很多。
他抬起头，注视着五官深邃的男人，而后微垂双眸，看着那只手。
不同于上次梦境，这只修长的手上沾了几滴雨水，正静静地等待着他的回答。
嘈杂的雨声似乎消失不见了，苏袖只能听见自己清晰有力的心跳声。
他知道只要伸出手，就不会再有退路，但依旧将手放在男人掌心。
没有退路，他便不要退路。
“我不认为徐先生这样帮我能从我这里得到什么。”手指触碰到掌心的一刹那，苏袖感觉到许久没喝水的嗓子干裂到刺痛，说话声轻了许多，“如果徐先生想后悔，现在还来得及。”
兴许是因为太冷，他轻微地瑟缩了下，像是雨中受惊的猫，那张漂亮的唇随后抿成一条直线，面容微微紧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