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婚前婚后
周五下午，方渡受许弘昌教授的邀请，在帝大有一节关于古建保护的讲座。
林槐夏下班，赶到帝大时，讲座已经结束。方渡已经下课，正在关投影仪。
他今天穿了件白衬衫，是林槐夏前不久买给他的。衬衫剪裁挺括，纽扣被他一丝不苟地系到领口最上方一颗，袖口处缀了两枚精致的铂金袖口，衬得他整个人气质干净清隽，又不乏一丝贵公子的矜贵禁欲。
方渡摘掉鼻梁间的金丝边眼镜，那抹儒雅的气质却依旧不减。他笑容清浅，语气温润如春风∶"今天就讲到这里，如果大家还有什么问题，可以课下询问。"
台下瞬间窃窃私语起来。
林槐夏眯了眯眼，她双手环至胸前，目光不由落在他颈间那枚纽扣上，满脑子想的都是解开后的旖旎画面。
她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色眯眯了?林槐夏回过神，觉得自己快被方渡带坏了。
坐在教室第一排的许教授走到台前，对下面的学生道∶"有任何问题可以过来问，如果时间来不及，可以找方教授要个微信，随时联系。"
台下有胆子大的学生扬声问许弘昌∶"真的么，老师?""当然。"许弘昌严肃地点点头。
得到他的许可，一群学生收拾好书包，聚到讲台前，将那里围得水泄不通。
许弘昌从人群中挤了出来，发现这届学生对知识的渴求，他十分欣慰。他眼尖地注意到站在门口的林槐夏，笑容和蔼地朝她含了含颌。
林槐夏朝许弘昌走了过去，毕恭毕敬地打了声招呼∶"许老。""好久不见，槐夏。"
许弘昌是林槐夏研究生导师，也是国内古建保护领域的泰斗级大师。
许弘昌的教学风格一向以雷霆著称，但他对林槐夏却有着说不上的疼爱与惜才。
"工作太忙，一直没来看望您。"
许弘昌笑吟吟地朝她摆摆手∶"小魏没欺负你吧?"
也就许老敢管她的顶头上司叫声"小魏"。林槐夏讪讪∶"没有，魏老一直很照顾我。"
许弘昌满意地点点头∶"你应该早点来的。今天Eden的讲座和你专业相关，你来听一听肯定受益匪浅。"
"有点堵车来晚了，确实可惜。"林槐夏表面附和，实则默默腹诽。前几天方渡在忙事务所的事，稿子里好多内容都是她帮着写的，她对他这篇内容烂熟于心，可不想再听他讲一遍。
许弘昌跟着叹口气，扭头看向围着方渡的那群求知若渴的学生。
"这届新生我真是没想到，竟然对古建保护这么感兴趣。"许弘昌感慨，"看来我要多加些这方面的课程规划了。"
林槐真顺着许弘昌的目光南朝方渡的方向瞅了一眼。
也不知道围着他的那群女生到底是对知识的渴求，还是对他的渴求。
林槐夏没多说什么，只是应和着许弘昌的说辞，顺便把这群新生夸了一遍。许弘昌心情愉悦，开玩笑说要给这届新生多加点课堂分。
两人聊了会儿工作上的事，许弘昌注意到林槐夏右手上的戒指。
"我听小魏说你要结婚了，还没来得及恭喜。"
林槐夏顺着他的目光看了眼手上的戒指，笑道∶"谢谢许老。婚礼时候请您一定要赏光。
"那是自然。"许弘昌笑声爽朗，"你可是我最得意的徒弟。只不过不知道便宜了哪个臭小子，把你骗回家了?"
林槐夏轻轻笑了一声∶"魏老没有和您说么?"
"没，我们那天开会遇到，顺嘴聊了一句，没细聊。"许弘昌道，"你可要擦亮了眼睛找，可不能找个配不上你的。"
"谢谢许老。"林槐夏笑道，"是您认识的人，很可靠。"
"哦?"许弘昌疑惑道，"我认识的人?"
林槐真点头∶"嗯，他.…."
"你先别说。"许弘昌摸摸下巴，老顽童的秉性上来，非要自己猜，"我来猜猜到底是谁。
他思考片刻，问∶"是不是邹宴?你研一的时候他老来我这里念叨你，让我给介绍呢。"林槐夏眨眨眼∶"还有这事?我已经很久没见过邹师兄了。"
"哎，看来不是他。"许弘昌遗憾地叹口气，也不知道是替邹宴感到惋惜，还是因为自己猜错了而惋惜。
他又猜了几个人，都是林槐夏的同问师兄。
林槐夏根本不知道有这么多师兄对她有意思过，皆是笑着摇摇头。
"哎哟，那还有谁啊。"许弘昌懊恼地皱起眉，"你同事么?"
"你们在聊什么?"
方渡终于从那堵人墙中解放出来，朝林槐夏和许弘昌的方向走过来。有几个女生想追过来，结果看到许弘昌，纷纷怂了起来，遗憾离开教室。
许弘昌看到他，眉飞色舞道∶"Eden，这是我最优秀的徒弟，林槐夏。你们之前应该见过吧?"
方渡垂眸睨林槐夏一眼，清浅笑道∶"嗯。"
林槐夏剜他∶"许老在给我讲暗恋我的师兄，好几个呢。""哦?"方渡不急反笑，极自然地将她揽进怀里，"有我认识的么?"
许弘昌见两人亲昵的动作，惊讶地说不出话来∶"——哎呀!原来是你呀!"他拍了拍脑袋，"刚看见你戴了戒指，还想问问情况呢。一上课就把这茬儿忘了。"
"没来得及跟您讲。"方渡歉意地笑笑。
"恭喜恭喜。"许弘昌笑容爽利，"原来是你们两个，真不错。我把槐夏交给你也就放心了!"
两人和许弘昌又聊了会儿，许弘昌晚上还有个饭局，没多耽误，约两人下次一起吃饭。
从阶梯教室出来，林槐夏敛起笑意盈盈的模样，故意剜他∶"说吧，加了多少个女大学生的微信?"
"没有。"方渡将她揽进怀里，笑意清浅，"吃醋了?"
林槐夏含混地"嗯哼"了一声∶"方先生，你可不要忘了自己已经是有妇之夫了。''她朝方渡摊开手，挑眉笑道，"我要检查检查。"
方渡轻轻笑了下，从兜里翻出手机，解锁放到林槐夏掌心中∶"夫人随便查。"
林槐夏并非不相信他，就是故意逗他的。
她打开方渡的微信，漫不经心地滑动两下∶"要是真有想问问题的怎么办?"
方渡挑了挑眉梢∶"许老不比我懂得多?"
林槐夏抿起嘴角，亲了亲他的下巴∶"表现不错。"
正准备将手机还给方渡，林槐夏注意到自己是他的唯—一个微信置顶。
林槐夏歪头想了下，问∶"你是不是该改个备注了?"
方渡问∶"改什么备注?"
方渡把她放在置顶，不管她改什么头像什么名字，自己都不会认错，所以他也就没有改过她的备注名称。
林槐夏思忖片刻，点开自己的资料，找到备注一栏，郑重其事地输入两个字∶老婆。方渡垂眸看着她改的备注，清浅笑了一声。
林槐夏对这个备注十分满意，刚要点确定，她又想到了什么似的回到输入框，，恶趣味地多加了两个字。
—老婆大人。
方渡看她改的备注，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以后要听话。"林槐夏弯起眸，满意地点下确定，将手机还给方渡。
"好。"方渡笑容浅浅，低头吻了吻她的唇，"以后都听老婆大人的。"
时间还早，方渡和林槐夏没有着急回家，打算在帝大校园里逛一逛再回去。
这是方渡第一次来帝大，是林槐夏的母校。林槐夏自觉当向导，带他在学校里参观。
校园很大，他们没法转完所有地方，林槐夏便挑了几个校园内著名的景点以及她常去的地方带他转了转。
"那边有个特别特别漂亮的湖，学校里有传说，只要往里面投硬币许愿，愿望一定会实现。"林槐夏指着一处古香古色的建筑群的方向，兴致勃勃道，"我每次考试前都会过去坐一坐，赞助了学校至少二十块钱的硬币!"
"不过那里是女生宿舍，你进不去。"林槐夏嘻嘻一笑，坏坏地朝他眨眨眼睛。
她大概是全世界最不称职的导游。
要不就是给他介绍自己连名字都记不得的景点，要不就是她自己编的景点介绍，要不就是他没法进去的地方。
方渡拿她无可奈何，只能一副认真的模样听她侃侃而谈。
对于他来讲，帝大什么样都无所谓。关键是，有她在的帝大什么样。
相较于那些严肃认真的历史考究，他更喜欢听林槐夏讲那些她自己编纂或道听途说来且深信不疑的小故事。
他们本来约好一起考帝大的。是他失了约。
"你不知道，在这里学建筑真的好苦。"正好经过建筑系的大楼，林槐夏跟他抱怨道，"那群人都好聪明，我根本学不过他们。为了保研，我那时候成宿呆在图书馆刷题画图，才稳住绩点的。"
"我同学都好厉害，随便看两眼教材就会了，真的好厉害。"在帝大的七年时光历历在目，林槐真不禁再次感慨。
"要是你在就好了。"林槐夏叹口气，脑袋歪在方渡肩上，"你去许老那里偷题给我。"方渡好笑道∶"有没有点出息。"
虽是打趣，方渡却是真的心疼。
林槐夏一开始并不打算考建筑系，学习成绩也不行。尤其物理和数学，次次班级垫底。
帝大的建筑系在全国数一数二，对理科成绩要求极高。
要不是为了实现他的梦想，她不用这般咬紧牙关拼命学习那些她并不感兴趣的东西。中间吃了多少苦，经历了多少次崩溃，只有她知道。
"真想一起上大学啊。"林槐夏哀怨地叹了一声。
如果当初两人一起考上帝大，该多好。
林槐夏歪着头，畅想着两人一起读书一起上大学的美好时光。
但人生没法重来，也没有如果，所有的一切都是上天设定好的。虽有遗憾，但她并不后悔。
现在她所拥有的，就是最好的。
林槐夏仰起脑袋看向方渡∶"在美国读大学好玩么?"
"没什么好不好玩儿的，就是读书写论文考试而已。"
"怎么和我差不多。"林槐夏叹口气，她在帝大学习很吃力，所以每天基本都是在拼命学习，根本没有时间做别的事情，"你们不应该有很多聚会，很好玩么?"
"没去过。"方渡淡声道。
"那岂不是很无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