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61
趁裴湮沐浴的时候。
郁岁偷偷闻香。
隔着小盖子便散发着醉人香味,打开来看,是一层浅粉色的偏透明膏体,味香而不腻,偏向花香,好似在热烈的花海中畅游。
“需要为师为你沐浴吗?”
裴湮穿着寝衣出来,洗去了大雨磅礴中的寒意,周身萦绕着氤氲水汽。
美人出浴,宛若出水芙蓉。
郁岁挪开视线。
暗自告诫自己,不能被美色所迷惑。
绝对不能。
哪怕是涂香这种事。
也觉不对被迷惑。
要记住,这是自由的味道!
她淡定去沐浴。
“不劳烦师父了。”
裴湮墨发散落,眉眼清隽,乍一看就与温润书生一般,谁也猜不透他手中沾染了多少鲜血。
静静望着郁岁,眸光温柔,忽而揶揄说,“顺拐了,岁岁。”
郁岁脸色爆红。
扭头瞪了他眼,美目多情,顾盼生辉。
一直到郁岁进了隔间。
裴湮还在回味这个眼神。
真好看。
…
郁岁往常沐浴半个时辰就够了。
今天硬生生拖了一个时辰。
反复告诉自己。
只是抹香而已,不用太紧张。
说不定还能趁机尝到自由的味道……
可恶。
抹香啊!
脱了衣服抹香!
这和我就蹭蹭不进来,有什么区别?
郁岁深深吸了一口气。
纠结许久。
一个时辰后。
勇敢跨出第一步。
偷偷探头见裴湮似是已经睡熟,这才放心大胆的走出去。
然后。
裴湮就慢悠悠的睁开眼,眸色清澈,不仅没有朦胧睡意,隐隐还有几分嫌弃,“好慢。”
郁岁:“……”
裴湮招招手,眸色喜悦,催促说,“快来。”
他这样子。
与在月华宫幻境的更像了。
与传闻中的魔尊也更像了。
就是个任性的熊孩子。
郁岁闭闭眼,走过去。
她磨磨蹭蹭地走过去,乖乖站到裴湮面前,任性说:“我要先给师父涂。”
向来有求必应的裴湮礼貌拒绝了她,给出的理由格外有理有据,“岁岁已经玩弄过为师了,这次该为师了。”
玩、弄。
这两个字咬的格外重。
衬得作恶多端的裴湮像个小可怜一样。
裴湮微微一笑,“岁岁是在害怕吗?”
郁岁梗着脖子:“不是。”
“我才不会害怕呢。”
就,抹香而已。
没什么好怕的……吧?
裴湮拿腔作调的哦了声,“那是想要赖账?”
郁岁:“……”
她咬牙趴在床上,衣衫半褪,露出雪白香肩,绯色小衣的丝带交叉绑在脖颈与纤细腰肢处,为莹白的肌肤添了几分妩媚风情。
“第一次。”
“先试验一下。”
她头埋在枕头,闷声说,“就只涂背。”
裴湮喉结滚动,盯着瞧了半晌。
抚额失笑。
怎么能这么可爱呢?
郁岁感受到旁边微微一沉,裴湮坐在身边,微凉的手指掠过后背,丝带散落,明显感受到小衣松垮起来……
略微没有安全感。
郁岁把脑袋从枕头中□□,侧头去望裴湮,他正要捻香膏,神色又专注又认真,仿佛是在钻研剑法一般。
也可能是。
在研究如何折磨人,shā • rén。
郁岁:“师父为什么要做魔尊?”
裴湮弯弯眼眸,笑得格外真诚:“好玩呀。”
郁岁:“折磨人呢?”
裴湮学着她往常的样子唔了声,含糊问:“为师邪魔谁了?”
郁岁提醒他:“琉璃塔神魂灯……嘶。”
裴湮的掌心按在她后背,微凉的寒意袭来,套用那位守卫曾经的话语,真的像是骨头穿透血肉传来了**的冰凉。
宛若死人。
花香弥漫在空气中。
黏糊糊的。
郁岁不满:“你手太凉了。”
裴湮:“凉吗?”
郁岁扭头。
见他是在真情实感的疑惑,肯定说,“凉。”
“非常凉。”
裴湮轻叹,“这已经是为师最热的温度了。”
郁岁:“……”
裴湮落寞说:“为师体虚,还望岁岁不要嫌弃。”
郁岁:“完全不嫌弃。”
希望能继续保持下去,维护这段无性婚姻。
裴湮忽而呀了声,像是第一次发现,新奇极了,“这个地方比较热,岁岁要不要摸摸看?”
郁岁脸色爆红,“并不想!”
裴湮遗憾叹息,“真的好热。”
郁岁:“……”
是不是还能变得好大?
她驱逐掉自己满脑子的废料,安安静静爬好。
“……”
“师父,你的手指,升温了。”
裴湮垂头盯着自己的手指,又看向已然泛着粉色的雪背,他俯身轻嗅郁岁后背,恍然,“这个香,是调情用的。”
郁岁好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为什么不直接闻香?”
为什么要趴在我后背?
原本就泛着滚烫热意的皮肤如今更加烫了起来,像是掉进了火山之中,岩浆咕嘟咕嘟冒着泡。
裴湮还沉浸在香味中,思绪好像都迟钝的,感叹说,“原来这就是自由的味道啊。”
郁岁:“……”
裴湮诚实说,“我喜欢。”
郁岁:“……”
裴湮:“该岁岁给我涂了。”
郁岁拿香的手都在微微颤抖。
她显然已经明白自己拿错了香,调情用的香,这一会儿用,怎么想都是会出问题的。
“要不算了?”
她已经感受到有股燥热,目光都迷离朦胧了,但鉴于拥有突破十层心法的经验,并不觉得太过难熬。
郁岁将香收起,淡定说:“改日。”
但她实在是低估了梨娘调制的香。
后劲很强。
也并不局限于涂抹在身上。
郁岁身体都软了。
可有些感官又格外明显。
裴湮新奇地呀了声,还在感叹,“岁岁,我这里更热了,好烫。”
再次邀请。
“你要摸摸吗?”
郁岁:“不要!我不想摸!”
“你有什么毛病吗?”
她都要崩溃了。
那么脏的地方,有什么好摸的。
裴湮又无辜又茫然,还有几分委屈,“摸耳朵,不可以吗?”
郁岁:“……”
她扭头看过去,裴湮的脸很红,耳朵更红,红的几乎要滴血,比她见过的任何一种红都要红,都要妖。
裴湮笑了起来,眼中全是戏谑,“岁岁想什么了?”
郁岁:“……”
“你好烦。”
她正要起身,却被裴湮按住,将小衣的丝带系好。
半点没有趁人之危。
但她现在热的,根本不想穿。
“我要回去泡寒潭。”
裴湮:“有雾,要一晚上才能回去。”
等回去了。
估计也就不需要泡了。
香味愈发浓郁。
郁岁坐起身,试图扯衣服,“师父把窗户开开好吗?”
裴湮略微思索:“外面有人。”
他将手放在了郁岁额头,依旧很冰凉。
原本备受嫌弃温度,如今要宛若解药一般,郁岁抱住他的手掌朝身体上贴。
裴湮抽回手,在她眉心注入灵气,“为师不能占便宜。”
郁岁逻辑在线:“这会儿该我在强取豪夺你。”
她去扒裴湮的衣服。
好像一团被蒸到松软滚烫的蛋羹,钻进了雪堆里,瞬间舒服了。
郁岁感觉自己要被烧化。
“师父为何无事?”
裴湮喉结滚动:“为师忍得很辛苦。”
郁岁烧到迷迷糊糊的脑袋开始运转,只觉裴湮这样并不像任性又暴虐的魔尊。
……多好的趁虚而入的机会。
竟然在忍。
她嘟囔着已经在说胡话了,“师父耳朵为什么在红?”
“因为害羞。”
这个答案叫郁岁愣了几分,随即呆呆的问,“师父喜欢我,是吗?”
裴湮垂头,见她眼眸雾气朦胧,却又颇具媚眼如丝的风情,不自知的勾人,他指尖拨弄了下她长长的眼睫,又顺势捂住她双眼。
“喜欢。”
他认真说。
感情是件很霸道的事。
不知不觉,已全然是她的身影,无法抹除。
裴湮感到手心被蹭了蹭,她如今宛如幼崽般,努力却又不自觉的汲取着,偶尔发出几声呜咽。
“……这样真的很舒服。”
她咕哝道。
裴湮失笑。
衣衫半褪的小姑娘扒了他衣服,紧紧贴在他胸口……
他还煎熬着呢。
忽然之间。
又听到一阵低声哭泣,掌心一片湿润,湿漉漉的,是泪水。
他抬手。
放在唇边舔舐了下。
咸涩之中却好似有几分甘甜。
“不要动。”
郁岁霸道搂住正要起身的裴湮。
裴湮温柔哄道,“为师去调制药汁,擦拭一下会舒服。”
郁岁依旧不松手:“不要。”
她含着几分哭腔,哼哼唧唧的,委屈极了,“我之前,之前被困在灵府,明天都要修炼。”
裴湮单手托住她,将她抱起身,调整了个让她舒服点的姿势。
另一只手从储物袋拿草药调制。
时不时符合她一句。
郁岁窝在他怀中,嘟囔着,“有一套心法,我每次突破都会这样难受。”
“没有人会抱着我,安慰我。”
“就只能自己扛过来。”
裴湮微怔。
他轻拍她的后背,言语之中藏不住的心疼与温柔,“不会了,以后不会再有了。”
裴湮将药汁涂在她后背。
“为师在呢。”
清凉之感瞬间袭来,驱散了那股莫名的躁动。
他以为郁岁是难受的很,如今这样会轻松些,但却没想到她哭的更厉害了。
一边哭一边质问他。
“为什么要那么残忍?”
“为什么不能直接杀掉他们?”
“你都不知道我有多喜欢你的。”
郁岁不知道自己的那股委屈从何而来,但总归心情不太平静,哭的愈发放肆。
裴湮愣住。
涂抹药汁的动作都停顿了下来。
良久。
他才轻轻叹了声,“是啊,为什么?”
…
翌日。
风和日丽,阳光正好。
宁孤临已然历了劫。
正是跨入合体期。
而且还是九道雷劫。
他们不知道其中三道全是因为左护法的几句话而降下来的。
宁孤临完全成了受害者。
不过九道雷劫的象征意义非同凡响。
他走过的这一路本就极具传奇色彩,如今加上九道雷劫,更像是被官方盖章成天选之子。
刚巧如今各个宗门世界的都聚集在雾城,来贺喜的修士不断,可谓是门庭若市。
至于宁孤临半昏半醒间,口中喃喃“郁岁”的名字,也被他们默契的忽略掉。
年龄小。
情窦初开。
很正常嘛,过段时间说不定就忘了。
修道之人怎么可能拘泥于情情爱爱呢?
但也有人给宁孤临出谋划策。
“听说妖魔族有一神功,修炼之后断情绝爱,功法十分了得。”
宁孤临微微抬眼。
他倒了杯茶,推给了来贺喜的道友,“多谢,我并不需要。”
他对心法了解不多。
但也隐约明白,断情绝爱与此套功法相克。
宁孤临甚至很厌恶断情绝爱这种说法。
来人笑容真挚,“我也就是随口一提,宁道友能度过九道雷劫,心性绝佳,也不需要这种心法。”
宁孤临漫不经心的嗯了声。
那人状似不经意提起,“昨天秘境里的事可真是惊到我了。”
宁孤临不知打在想些什么,侧头疑惑,“何时?”
那人更疑惑。
“裴剑尊是魔尊一事啊!”
他心有余悸般说道。
“真没想到裴剑尊竟然是魔尊呢,他蛰伏在一十三洲这么多年,也不知道为了什么?”
“就是可怜了丧葬阁阁主,如今与这魔尊结为道侣,魔尊那么霸道的性子,怎么可能放过她?”
他又压低声音,悄咪咪说。
“我听说魔尊有那方面的癖好。”
“喜欢虐待。”
“这一点,魔界诸魔可是公认的。”
宁孤临脸色难看起来。
“你就要与说这些吗?”
那人,“是我的不好。”
“不说了,不说了。”
他又随便闲聊了些,见宁孤临被他挑拨的已经心神不宁,深知过犹不及的道理,便站起身告退。
出了客栈。
察觉到无人注意之后,一路直奔右护法的树屋。
他撤了障眼法,换下□□。
恭敬地行礼,“已经按照您的吩咐办妥了。”
“只是,属下有一事不明。”
因为上次暗算郁岁。
这会儿右护法只剩一口气吊着,完全看不出往日的神采飞扬。
——吊这一口气,还是因为裴湮要留着他,抓住他背后的邪魔。
若是没了利用价值。
早就杀掉了。
右护法微微抬眼。
那人问:“为什么要搅乱一个合体期修士的心境?他连飞升都不能够,连做我们对手的能力都没有。”
右护法哼了声。
却由于发不出声音而显得有几分古怪。
只能传音入耳。
“蠢货!”
“宁孤临当初杀了多少邪魔……”
他话语顿了顿。
“罢了,你不知道。”
“总之,现在郁岁已经杀不了了,倘若能让宁孤临生了心魔,又或者挑拨成功,让他与裴湮自相残杀,对我们的大业都是极有帮助的!”
那人点头说是。
“没想到宁孤临竟然也如此厉害。”
他又迷惑极了。
“九重天的神仙都很闲吗?怎么组团下来历劫了?”
右护法冷笑。
闲?
那可未必!
说是下来历劫,依照他看,就郁岁神魂不稳的模样,更像是来养伤的。
趁着郁岁虚弱杀掉她确实是个好时机……
右护法逐渐陷入沉思。
也许。
也许会有其他机会。
…
郁岁醒来时已经快中午了。
昨晚发生的事记不太清。
只记得自己最后哭的很没形象,裴湮倒是毫不嫌弃地在舔她的泪。
……过于变态。
郁岁不知道泪有什么好吃的。
洗漱完毕。
重新换了衣服,照镜子时看到了唇瓣的红肿,还有脖颈后面的咬痕。
浅浅的一圈牙印。
她抬手摸了摸,仿佛还能感受到灼热余温,以及裴湮滚烫的气息。
还有那些意乱神迷的话语。
“为师也很难受。”
“岁岁帮帮为师,好不好?”
谁能抵抗住绝色美人脆弱微醺的哀求。
可说是帮忙。
实际上还是裴湮帮她。
牙印就是最好的证明。
郁岁捂住脸。
混蛋。
明明都调好药汁了,为什么还要那样做!
磨磨蹭蹭了好久。
下楼的时候还可以探头看了眼楼下,松了口气。
还好。
没人。
藏獒好奇地凑上来,摇着尾巴,问:“你们昨天做什么了?”
郁岁:“……”
“怎么问这个问题?”
藏獒:“好奇嘛。”
他腼腆一笑,“一般昨天那种情况,都会发生点激烈的事。”
简单来讲。
他想吃瓜了。
毕竟生活如此平淡。
而且他又和郁岁结契,简直余生无忧,自然是要给自己找点乐子。
郁岁冷笑。
“什么都没发生。”
藏獒用一种“你不要欲盖弥彰”的眼睛盯着她,非常嚣张。
郁岁:“想知道,可以去问裴湮。”
藏獒垂下狗头。
完全诠释了什么叫做欺软怕硬。
郁岁拍拍他的狗头,“我听说,狗需要遛,你可以自己解决吗?”
藏獒立马说:“我可以!”
他都上万岁了,完全可以自理,不然那得多丢人。
郁岁点点头。
没再理会藏獒,出了房门。
照例去看了看满是溢美之词的折子,心情逐渐好了起来。
真会夸人。
她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任吟和梨娘这两人是一同来的。
梨娘:“妹妹今天气色不错呢。”
郁岁把水果分给她们,心想哪里气色不错了。
梨娘盯着她看了几秒。
为她拉了下衣领,“吻痕都露出来了。”
郁岁脸色顿时爆红。
任吟看她的眼神都不对了。
都知道是魔尊的,怎么感觉他们好像没什么感情破裂的迹象?
“昨晚给你的小刀,用了吗?”
她在外面收了一夜。
一直到次日凌晨。
裴湮从房间出来,眸色一如往常般清冷,嗓音也格外疏离。
——让她离开。
任吟唯恐自己惹了裴湮恼怒,再牵扯到郁岁,只好离去。
所以也并不知晓昨晚发生了什么。
况且,裴湮还设立了结界。
郁岁捂住脖颈,含糊说,“没太用上。”
任吟表示理解,“毕竟是剑尊,只能趁其不备,强攻恐怕不行。”
梨娘疑惑:“昨晚的情况,应该很适合强攻呀。”
郁岁脸色更红了。
“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梨娘叹了声,“妹妹,其实也不吃亏。”
“魔尊长的也挺不错的呢。”
郁岁心说,相当不错了。
梨娘又笑着讲:“好多人都想睡一次魔尊呢。”
郁岁小声嘟囔:“从某种意义上,我也是赚到了。”
梨娘哎了声:“是这个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