阋墙(四)
淮渊怕淮祯把随州的事揭出来,到时才是真收不了场,干脆和了稀泥,对淮旸道:“你既拿不出证据,那朕就认定瑞王府的火是天干物燥凭空起火,和九顾没有关系,兄弟阋墙是皇室大忌,你们应当和睦相处,而不是互相猜忌!都给朕回府好好反思反思!”
溱帝既然因为“无凭无据”才不追究瑞王调私兵进犯随州一事,那么今日淮祯火烧瑞王府同样是“无凭无据”,他也不能追责,只能敷衍过去,让两个儿子都滚出延福宫。
赵皇后听闻瑞王府昨夜起火,一早候在宫外,等瑞王出来,捧着他的脸一个劲心疼,瑞王便驾轻就熟地同母后撒娇哭诉,像个没断奶的孩子。
皇后原想叫住淮祯训斥几句,裕王理都不理,完全没把这位皇后放在眼里。
“近几日都是这样烈日暴晒的天气。”淮祯同身边的温砚说,“父皇金口承认是天干物燥所致,那这火就不能只烧一回啊。”
当晚戌时,瑞王府又凭空蹿起火光,这回火直接放到了西院腹地,离瑞王所在的内院只有十步之遥。
“欺人太甚!欺人太甚!!”瑞王看着眼前火光冲天和紧急救火的仆人,怨气无处可撒,抬脚狠踹身边的长随,平日里的风度尽数丢在脑后。
瑞王府的下人都是赵皇后亲自安排,家中生死都被攥在皇后手里,对瑞王也只能敢怒不敢言。
“王妃呢?!本王快被火烧死了,他倒是逍遥自在得很啊?!”
“殿下您忘了?王妃腰上不适,这两日都不曾来过西院。”
“......”
淮旸甩袖欲往东院而去,他身边的卫谷最了解瑞王的秉性,这种盛怒之下肯定会对王妃动手。
一旦下手太重,恐怕要把温霈伤得更严重,他连忙上前去拦,本意是想让淮旸冷静,没料到拉扯之间,居然把瑞王殿下摔进了湖水里。
瑞王:“...............”
这水甚至都被西院的火烤得有些温热的了!
怨怒直冲脑门,淮旸指着裕王府所在的方向,大声骂道:“本王登基后,必灭淮祯全族!!”
岸上的卫谷不忍提醒王爷:裕王的全族也包括瑞王自己。
这时,有小厮匆匆来报:“王爷!王爷!黄金屋里的书,丢,丢,丢了一本!”
刚从水中被救上来的裕王脸色一变。
天际忽然炸开巨响,裕王府的上空正在放烟花。
京都有位烟火奇才,能在烟火里作画。
淮祯特意请了人来,让他在空中作画,哄楚韶高兴。
又一声炸开,一只蓝色的烟花兔子在楚韶眼前亮起。
“喜欢吗?”淮祯问怀里的楚轻煦。
楚韶的双眸都被烟花照亮了,他当然喜欢,更何况他知道,这场烟花是九顾专门为他放的。
开心之余还有些担心:“瑞王府还在着火,我们却在这边放烟花,是不是不太好?万一百姓们说裕王府在幸灾乐祸可怎么办?”
淮祯:“本王就是在幸灾乐祸啊。”
“......”楚轻煦眯了眯眼,戳了戳淮祯的鼻尖,“你好嚣张哦!”
“不管本王立了多少功绩,在京都百姓心里我都是个残暴王爷,既如此,我就做点残暴王爷该做的事儿。”
淮祯圈着楚韶的腰身,贴在他耳边说:“这烟火还是我花了千两白银买下的,那群百姓能沾着你的光欣赏这一美妙奇景,他们该对我裕王府感恩戴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