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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然是说的过去的,这三样费用加起来,再加一个法军士兵的赎买费用,贵国差不多有一万左右的士兵,请问贵国是不是不准备让他们归国?如果是不准备,那么倒是可以稍微降价一点,只是要贵国区区一亿二千万的法郎,真是便宜的不能再便宜了,”郭嵩焘仿佛已经成为了菜市场卖菜的小商贩,满嘴的市侩,开口闭口就是钱啊钱的,“如果贵国一次性支付,我还可以私人做主,给贵国打一个折扣,减少一千万的法郎。”
这还是无法接受的价格,法国战败之后的财政虽然没有当年普法战争失败之后的那样窘迫,但也绝对不是随意可以拿出一亿多法郎那么轻松写意,之前战争的支出,战死将士的抚恤,和因为战争而受到影响的贸易,以及战争失败引发的一些连带反应,比如殖民地的蠢蠢欲动,附近邻国以及保护国的叛乱,这些都是影响到国家收入的重大问题,而且如果赔偿的数目太大,很容易就造成法国在国际社会上地位的下降,这种下降所遭受的损失,简直是无法用金钱来计算的!
所以法国就算有这么多的钱,也根本不敢接受这样的条件。这无关乎面子,而是面子的损失,会带来实际利益上的减少。广州领事心里大约有一个数目,显然双方还在拉锯战,到了最后,郭嵩焘将价格降到了一亿五百万法郎的时候,广州领事还是咬着牙不肯松口,郭嵩焘有些生气了,他要求进行一个两人单独之间的会谈,显然这是准备最后开价了,双方的谈判人员都退了出去,等到会议厅之内只剩下了两个人,郭嵩焘双手交叉,靠在了椅子的垫背处,神态松快,“如果贵国不愿意支付现金,我们当然还有另外一种解决方式,可以充分让双方两国之间都满意。”
广州领事心里顿时警铃大作,中国人又准备玩什么花样?郭嵩焘自顾自的说下去,“我相信领事先生和贵国总理之间是可以直接通话的,那么自然,许多事情你也可以直接了当的告诉总理先生。”
“是的,某种程度上来说,没错,”广州领事谨慎的回答道,法国人已经在军事战场上惨败了,再也不能继续在外交战场上中了中国人的圈套。“当然,我的力量是很小的,只能作为传话筒。”
“能够传达给贵国的总理,我们中国是一个热爱和平并且希望迅速的解决这次纠纷的国家,”郭嵩焘笑眯眯的说道,“这样的传话筒很明显,已经足够了。”
“好了,接下去我们要提出我们中国方面的条件了,”郭嵩焘端正了脸色,严肃的说道,“既然贵国不愿意支付在贵国看来十分昂贵的赔款金额,那么我可以做主,将一亿法郎减半,法兰西只需要支付一半的赔款就可以。”
广州领事一阵狂喜,他心里的价位是七千万到八千万法郎,没想到中国人这么豪爽,一下子就降价到了五千万法郎!可他狂喜只是一瞬间,随即他就冷静了下来,世界上没有免费的午餐,“请问贵国有什么其他的要求吗?”广州领事慢慢的说道,“我不相信贵国会这么友好。”
“当然,当然,我们当然有另外的条件,贵国既然基于种种原因,不能够支付如此多的现金赔款,我们中国是礼仪之邦,自然会体谅贵国的,所以我们想要另外的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
郭嵩焘端起咖啡杯喝了一口,淡然开口说道:“苏伊士运河的股份。”
“什么!?”
“什么!?”在新任总理的起居室内,巴蒂斯特被第二趟来不告而来的中国客人说出的话刺激到了,他又惊又怒的站了起来,“你们真是狮子大开口!居然想要苏伊士运河的股份!这绝不可能!”
“这没有什么不可能的,总理阁下,我们能够体会到贵国的担忧,所以我们不会过多的寻求赔款金额的多少,但是基本上的条件,我们还是要达到的,至于这笔五千万法郎的金额,普通民众看起来十分的惊人,但实际上,不足一提。”
一百零一、真正所图(二)
当然了,至于之前第一次鸦片战争赔偿给英国人的白银两千一百万两,在道光年间是十分的惊人,占到了岁入的三分之一左右,但是所幸之前是分期付款的,不需要一次性付清,所以这个金额也委实算不了什么,何况之后我大清赔款越来越多,越来越吓人,到了庚子年,更是赔了中国从海关银等关税中拿出4亿5千万两白银,并以各国货币汇率结算,按4%的年息,分39年还清。这个可比区区的五千万法郎不知道高到哪里去了,要知道五千万法郎,大约只有八百万两银元而已,在法国这样的大国面前,实在是九牛一毛。
这个五千万法郎,广州领事当然可以接受,但是中国人需要这个苏伊士运河的股份,就连巴蒂斯特也不肯同意了,“苏伊士运河原本就不可能让贵国占据了股权,”巴蒂斯特摇摇头,冷然说道,“之前埃及政府财政危机的时候让贵国占据了便宜,不然我们是不可能会放弃苏伊士运河的股份的,中国是东方大国,不应该牵扯到苏伊士运河的事务上来,这里不是中国人的地盘。”
巴蒂斯特懒得遮掩自己不愿意中国插手苏伊士运河事务的态度,“但是,我们当然愿意承认贵国在苏伊士运河之前所拥有的股份,但是不代表我们还会继续出让股权。”
“总理阁下,我虽然不知道贵国财政部的预算和支出如何,但是我很明确的知道,贵国的财政现在应该出现了不小的问题,”巴蒂斯特还不算小气,拿出了意大利的葡萄酒请来客品鉴,来客晃了晃手里的红酒杯,抿了一小口,“当然,我提醒这个,并不是想要威胁,我们更希望现金,可是贵国不愿意支付,那么我们当然就要提出别的要求,苏伊士运河的股份,这就是我们的要求。如果这个要求答应,我们可以再降低赔款金额。”
“苏伊士运河的股份不能谈。”巴蒂斯特断然拒绝。
“总理大人为什么不听听我们的条件呢?”来客淡然一笑,“我们只需要百分之五的股权,这个股权我们在二十年内,不会寻求任何的执行权力,也就是说,我们承担相关的出资维修护理义务,享受股权带来的分红收益,但不寻求任何和贵国反对的运河事务,这一点,您可以完全放心,我们只是为了经济的利益,因为我们中国和法国不同,我们希望细水长流。”
“至于运河的股份,我劝贵国不要太当真,贵国只有百分之四十七的股份,已经不是最大股东了,当然也就没什么控股权的说法。这些年苏伊士运河的运营一直都不太景气,相关的维护费用惊人的高昂,我们也是在里面有股权的,账目显示这是一个比较低的收益,但是我们需要一个固定的投资点,所以希望想要一点股份,我们和法国之前没有任何别的合作交集,我认为在这个地方可以进行尝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