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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轻的人也好办些,”慈禧太后说道,“叫他们自谋生路倒也可以,年纪大的,就是难处置,这事儿,你想怎么办?”
“圣人云欲速而不达。我也不去外头说,上次崇琦被那些不开眼的打了,说到底,也是为了这件事儿,若是和上次一样,大张旗鼓的发动着,我怕一群人跳着脚反对,”皇帝说道,他那时候虽然容忍下了恭亲王等人的意见,不代表他会放弃这件事儿,“先找几个有主见的人商议一番,怎么样能把这件事儿处置好,起码要有个处置的法子出来才好。”
“皇额娘,北海大胜,多少也给了儿子底气,不怕有人唧唧歪歪了,”皇帝眼中露出了坚定的表情,“您一直说,为政者,要善于抓住关键,如今寻常的政事都有军机处他们操持,循序渐进,不需要wǒ • cāo太多的心思,八旗丁银之事,如鲠在喉,不吐不快,总是要想法子解决才好。”
慈禧太后看着自己的儿子,脸上慢慢的露出了笑容,十分高兴,她真的很高兴,皇帝终于有了自己的主见和施政理念,并且知道悄悄的进行而不是大张旗鼓要广而告之一件注定绝不会受人欢迎的改革事宜,“你只管放心做去,皇帝,小心谨慎,大胆设想,放心去做,必然错不了,你说的极是,这几年和洋人们关系好,外贸也做的多,外头没有什么压力,自然是好好腾出手来,处置这些纠结许久的大疙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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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将来大清要亡,必亡在八旗之上。”皇帝坐在宝座上,兴致勃勃的对着载澄等人说道,“所以朕就要想着,趁着如今得空,把这件事儿处置好咯。”
桂祥微微皱眉,有些担忧,“皇上,奴才多嘴,这件事儿不好办啊。”
“是不好办,所以要好好的办好,朕这一朝,若是能把这件事儿办好了,别的事儿,一概都不重要,”同治皇帝说道,“皇额娘打下了这么好的基础,朕也要一番自己个的实业。”
说起来到底还是想着自己做出一番自己的事业来,免得一辈子在皇太后的羽翼下,这是皇帝的小心思,皇帝瞪着载澄,“载澄,你什么个意思啊?是向着我呢,还是向着六叔啊?”
载澄笑嘻嘻的说道,“奴才自然是向着皇上的,奴才的阿玛也是向着皇上的,皇上指哪我打哪。就算这天下的八旗丁银都革了,万岁爷还能少了我一口饭吃呢?横竖就赖着皇上罢了。”
三十、殷鉴不远(一)
同治皇帝板着脸,“你这个小子,没个正形儿,在谈正事儿,少给我嘻嘻哈哈的,这事儿急不得,却也慢不得,总是要一步步的办起来才好,可若是心里忘了这件事,那如今说这个也就没了意思。仙卿,你是什么一个意思?”皇帝问王庆琪。
“微臣以为,靠着咱们这几个必然是成不了事的,”王庆琪说道,“皇上何不请李师傅来帮衬一二?”
“李师傅?”皇帝说道,“他成吗?”
“他是皇上的师傅,自然是为皇上着想的。还有承恩公,承恩公是皇上的岳父。只是上次有了端倪,却被人无意扰乱,若是皇上再要找承恩公主持,只怕有心人会要揣度天意,不如先悄悄和李师傅说了,问问他的意思,若是他有什么高见,咱们再使人做去便是。”
皇帝无言,点点头,“那就如此吧,甚好。”把这事儿挑了个头,但是似乎底下的人对此都不甚热情,皇帝也突然似乎失去了兴致,转而说起了其他的事儿,“这几日听说曾国藩身子不太好,朕想着去他府里头瞧瞧。”
桂祥连忙说道,“皇上,您可是一国之君,不宜轻临臣下之居。”
“这又是如何?他是功臣,朕去瞧一瞧原也是应该的。”
桂祥和王庆琪面面相觑,载澄都知道这事儿的厉害,“啊哟,皇上,桂祥说的对,您可不能轻易去看望曾国藩。”
皇帝有些懵懂,“这是为何?”
载澄不知道说什么,还是王庆琪开口了,“高宗驾于敏中府,于敏中原本有了起色,却在高宗皇帝前来并赐下陀罗尼经被后绝食而死……凡是皇上亲临,都是病危时候了。”
潜台词就是皇帝亲临患病臣下府邸,有促其死的意思,皇帝听懂了,觉得大为扫兴,于是也就放下,“这就罢了,叫太医院好生照料着吧。”
是时候要叫弘德殿的师傅进来讲课,虽然弘德殿已经不去,但是三两日之间,讲课还是要的,今日是翁同龢讲《史记》,几个侍读依旧是要陪听的,皇帝不喜欢听四书五经,徐桐和以前是倭仁讲的课他十分听不进去,倒是史书愿意听上一二,翁同龢今日讲的是秦孝公用商鞅变法一事,皇帝听了一会,问:“秦国之弊,在于何物?”
“重外物而轻内省,秦法之苛,冠绝六国,故此借其利而一统天下。孝公用商鞅变法,商鞅不懂实施变通,得罪惠文王,这为不变通也,及惠文王即位,杀商鞅而依旧行商鞅之法,可见为君主者,不屈于一人之才,也不因人废事。”
皇帝又问:“本朝高宗皇帝英明神武,为何不杀和珅?而睿庙治之?”
这问题有些为难,前朝古人自然可以随意指摘,但是涉及本朝先帝,必须要谨慎回答,翁同龢想了想,“和珅其人,甚有才干,办理弊案打理税关,都很是妥当,这点就是睿庙也毫不否认,本朝为防萧墙之祸,防之皇子,甚于防大臣,”这话也只能说到这个程度,毕竟在清朝,臣下叛乱的可能太小了,翁同龢略过这事不谈,“乾隆年间用兵,号称十全武功,国库之空虚,全靠和珅一力承担,可其过错也实在是大,高庙不是没有察觉,只是君臣难得,且有功,不宜苛责,故此相容不发,且恩出于上,却不必怨出于上,也不必恨出于上,凡有什么要为难的地方,自然不需高庙,只要和珅去做去得罪人即可。”
翁同龢只是说到这里,就不肯再说了,皇帝心下透亮,无非是高宗皇帝拿着和珅的能干享乐,到了嘉庆皇帝,自然也和秦惠文王容不下商鞅一般,容不下和珅了。“翁师傅你说的极好。”皇帝赞许了几句,“高庙用人之道,朕倒是要好好学学。”
“是,”翁同龢说道,“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