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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太后继续说道,“免得大家伙都做傻事。”
“是,臣等商议了一番,崇厚虽然是北洋通商大臣,可没有钦差大臣的身份,怕是指挥不动太后排下去的军队。”
太后冷笑,“崇厚办的好差事,难不成这会子我有过不罚,还要先赏他钦差大臣的体面吗?”
恭亲王抢着说道:“自然不是,只是还需重臣领钦差大臣来代表中枢,这才有重视法人之意。”
“那你们说说,叫谁出去才好。”
“李鸿藻久在军机,政事熟稔,是文渊阁大学士,又是皇上的师傅,十分尊贵,若是去天津,自然不虞有差,奴才举荐李鸿藻。”宝鋆抢着说道。
李鸿藻微微不悦,却似乎明白了什么,对着此事也就不拒绝,“恩?”太后微微疑惑,宝鋆的意思,就是恭亲王的意思。
这些人闹什么幺蛾子?想把这个清流招牌人物赶出京师去?让他去办这些洋务的事儿?和洋人交涉?别开玩笑了,他不把这件事办砸了,那就辜负了他作为清流的尊贵身份!
办砸了这件事?难不成?太后一下子心里透亮,果然呢秉政多年,这些人的各种小心思,自己好好想想总能揣摩到一二,也幸好是隔着帘子,自己可以肆无忌惮的皱眉思索或者偷偷打量众人的脸色。
三十一、画眉深浅(四)
“这可不妥,”太后干脆的否了宝鋆的提议,当然,理由必须是冠冕堂皇的,“皇帝马上就要亲政了,学问还要加强学习,不管怎么说,总要有人看管着的,弘德殿里头的师傅,倭仁太老了,听说这些日子身体一直不好,徐桐讲课太枯燥,只有翁同龢还堪用,可惜又丁忧回家守制去了,皇帝的师傅这么几个,能当大用的就李师傅一个人,我还指望着他继续教导着皇帝功课,这去天津是方便,到底也是要办事的,若是有一点事儿不妥当耽搁在那里,岂不是耽误了皇帝的功课?再说了,洋人的事儿,和朝政的事儿比起来,到底也是小事,这样要堂堂军机处的中堂担任钦差大臣去出马,未免也是小题大做。”
恭亲王等人暗暗腹诽,刚才那样说死一个洋人就要崇厚好看的话,也是你说的,怎么转眼之间,这会子就说洋人的事儿不重要了呢?“可如今皇上刚刚大婚,朝中的事儿大家一时半会都是挪移不开,挑不出别人了。”
谁还不知道你们怎么想的?太后微微冷笑,恭亲王的意思,趁着皇帝马上要亲政的时候,把这个军机处的刺头打发出去,这样一来,皇帝亲政,太后撤帘,外朝,起码是军机处的事儿,那就没有李鸿藻等人说话的份,没有李鸿藻说话的份儿,糊弄几下皇帝还不好说?再说,按照李鸿藻的尿性,自己还不知道,他去天津,第一个就要摆天朝上国清贵大臣的倨傲谱子出来,到时候别说解决问题,不把洋人们给激怒,才叫有鬼……
再说,李鸿藻会老实把这件事儿办下来吗?要知道,他是最见不得洋人的,若是真的看到洋人们的那些教堂什么,他就算不跳起来要亲自烧了教堂,也会对着已经义愤填膺的天津百姓们的过激行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将来出了乱子,李鸿藻难辞其咎,起码这个军机大臣是保不住了,那么眼下的情景……
李鸿藻为什么不反对,那是因为他知道,不用争于一时,自己去天津办砸了,不要紧,皇帝还要靠着自己这个师傅,就算皇帝忘了师生之情,可只要是一个合格的帝王,就不会允许朝中只存在一个人,只存在一个声音。
反正两方都认为,天津的事儿办砸了,没事儿。
太后老神在在,“那么,”微微思索,这件事儿最后该交给谁处理?
穆扬阿?这个倒是个合适的人选,天津是他亲手创立的,人情世故熟稔,且和各国在宁波起就交好,对付这些事儿,想必是易如反掌,可他是交通部尚书,去管这件事儿,似乎有些多管闲事淡操心了,且他去,天津地方官员必然心思浮动,是不是穆扬阿这个老上司要重返天津了?崇厚是不是马上要失势了?不然怎么把他给派出来了,自己虽然很不待见崇厚,可也必须维护他作为督抚,在地方上的尊严,不然如何治理地方。
派亲贵大臣吗?亲贵大臣尊贵体面是有了,可能当差的没几个,能当差的还不够资格,这次去天津,不是享福的,是要细细查明回访上奏来龙去脉,以来定下和法国交涉之策的,不是去装腔作势的,这去的人必须有主见,有威望,有才能。
这样的人嘛,也只能是金陵的那位了,“就让曾国藩去,他是督抚之首,才干了得,这会子听说北上了?”
文祥想了想,“是,今年是同治九年,曾国藩要进京述职了,沿着海路北上,也是要到天津的。”
“如此一来,最好,让他办了这事儿再进京,也免得其他人费工夫,”慈禧太后点点头,拍了板,“叫传旨的人在天津等着他就是,想必用不了多少时候曾国藩就能接到这趟差事了。”
恭亲王等人无功而返,只好怏怏退下,李鸿藻没想到自己想办砸这件事儿的机会都没有,也只好磕了个头跪安而出,太后心里给自己一个欢呼,又一次打败了这些外头人的盘算,十分得意,等到皇帝迫不及待的去看戏之后,太后传召了高心夔和王恺运两个人,说着报纸上澄清一番的事儿,高心夔犹可,只是准备去发报纸的相关事宜,王恺运微微思索,皱眉对着太后说道,“太后,这事儿不对劲。”
太后突然心里就砰砰跳了起来,“怎么不对劲?”
“天津乃是通商口岸之地,就单单从同治元年以来,多少洋人在天津生活,多少人知道洋人们的习性,西部内陆之地百姓,若是不识洋人的事儿就罢了,可天津的人,洋人的行事还不清楚?”
太后竖起耳朵细听,“一定有人在其中煽风点火,兴风作浪,不然何以会有如此fēng • b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