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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忙扶住,“这到了同治七年了,这些日子过来,可不容易呢。”
十七、灯前笑语(四)
“洪宣娇不见了?”恭亲王奇道,虽然军机手下并没有特务机构,但是消息自然不会不灵通,这一日,几个军机大臣围坐在直房里头,红罗碳点的室内温暖如春,听到苏拉来禀告,恭亲王不由得微微惊讶,“这可真是奇怪了,难不成,就这样飞了不成?”
“王爷,这必然是彭雪琴先下手为快了,”宝鋆捏着胡子笑道,“你想想,这事儿闹了出来,吃亏的可是他彭雪琴,一个闹得不好,岂不是要让回家养老去,这可是身家性命的大事儿啊,彭雪琴又不是没杀过人,当年在金陵,死在他炮下的逆贼们还少了去的?”
文祥默不作声,细细想了一会,问曹毓瑛:“这个威海道王真趋,琢如,你记性好,这个人是谁的人?”
曹毓瑛笑道:“文公,你这个天官管的是四品以上的,从五品的威海道不知何人倒是寻常,”曹毓瑛博文好记,寻常人记不住的地方官吏履历倒是记住了满腹,“此人别的不知道,下官只是知道,此人是湘军出来的,旧年平过长毛之乱,因功保举到了这个位置。w”
恭亲王微微吃惊,这才知道无风不起浪,“可这,”恭亲王抬起头,见到贾帧外出巡视滦平,李鸿藻去给皇帝上课了,左右都是自己的体己人,“这是要拿自己的心腹开刀?”
曹毓瑛摇摇头,“话说彭雪琴主持北洋水师以来,北洋蒸蒸日上,前些日子又威逼西班牙吐出了苏禄国,实在是为咱们大清争气了,洪宣娇之事还不知真伪,若是真的,也不过是一个妇人而已,算不得什么,太后都已经让那洪秀全的儿子还好好活在京中,洪秀全的义妹而已,算的了什么?若是在太后手里,若是彭雪琴想要,太后早就赐下去了,这曾大帅未免着急了些,”曹毓瑛毕竟说的文雅,只是这么点了一句就不说了。
宝鋆哑然失笑,“老曹说的就是文雅,要我说,这个曾国藩手也未免伸太长了,这北洋水师是湘军的旧弟子凑起来的没错,可若是以为他就这样能名正言顺得当北洋水师的太上提督,那未免也是痴人说梦了吧?还有,他一个文臣,封疆两江,就是天下一等一油水的地方,中枢抽了湘军的精锐组建十二镇,可到底是没亏待曾国藩,给他父母亲三代追封,又给他一个公,从乾隆爷之后,这公爵可是没有过的!死人活人的封赏都到了,还想怎么着?又让湘军老弱病残入两江地方在衙门当差,这地方的武职都是他一言而决,报到军机处来,咱们王爷没有不准的,文公是个好性子,陈孚恩又是紧跟着皇太后的,这两江的要员都是他曾国藩一个人说了算,恩宠至此,想必谁都无话可说吧?旧年上京述职,曾国藩在王爷这里,苦求要免去两江总督,解甲归田养老,求一个安稳的晚年,王爷好言安慰,说本朝绝无兔死狗烹之事。”
十七、灯前笑语(五)
“两江都要姓曾了。W”宝鋆继续说道,“他倒是还不满足?怎么地,北洋水师还想归着他管不成?”
“彭雪琴到了北边,”曹毓瑛说了句公道话,“处事向来公平的很,凡事倒是不会偏着自己的老上级,难不成?因此惹了南边?”
“他也是寻常,要知道,当年可是在上海建的水师,上海是谁的地方?听说这北洋水师里头,闽人尤其多,这又是浙闽的手段了,”宝鋆大为赞叹,啧啧称奇,“北洋水师是任凭谁一个人说了不算的。”
“文山,这会子妖风那里吹起来的?你觉得真是两江那位动的手脚?”恭亲王问正在思索的文祥。
“这怕不是曾涤生的手笔,”文祥摇摇头,“这法子虽然有效,可毕竟是拙劣了些,若是适得其反,岂不是弄巧成拙?可咱们并没有要让彭雪琴下去的意思,”文祥看着恭亲王,“太后素来不会轻易动要员的位置,就算要动,也从来都是说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不会用这样的招数,那还有谁?就靠着那些翰林院死读书的人?想必是不可能的,如此以来,那还有谁?自然是雪琴的旧主了。W”
“难不成?那曾老九看上了这个位置?”宝鋆疑惑的说道,“如今北洋水师可是管着大清如此万里海疆,当然了,海上没多少土地,海南岛和tái • wān之外,都是些小岛,可这藩属可实在太多了,”整日算着钱粮,宝鋆早就钻进钱眼里脱身不了了,“这苏禄国的例子在这里,那个小国不上赶着要巴结北洋水师?日后只要南洋再去去,就不要去南洋了,朝鲜江华岛上靠上几日,怕是财源滚滚来了。这位置,可比如今的湖南巡抚紧要多了。”
苏拉捧了一道折子进来,打千行礼,“是湖广的折子。”
恭亲王拿了起来,翻开一看,眼睛迷了起来,“说曹操曹操就到,看看,这是曾老九的折子。”
文祥接了过来,悄无声息得浏览一遍,依次递了下来,到了宝鋆这里,宝鋆看完,一拍大腿,烟杆上的烟灰掉在了湖绸的裤子上,“嗬,瞧见没,列位,我说的是什么?”
“曾国荃弹劾彭玉麟不法之事十三条……”曹毓瑛皱着眉头看完,对着恭亲王说道,“如今看来,轻松了几年,又要起风雨了。”
“这朝政从来就没有平静的时候儿,”恭亲王笑道,“大风大浪都这么过来了,问:“太后召见完董元醇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