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昆仑之境
璃沫皱眉，好不要脸，紫仙丹也好意思拿出来糊弄人。
墨迟冷冷道：“就是给你，你也拿不走。”
白殇微微挑眉，“哦，为何？”
墨迟将提灯杆倒转递过去。
白殇怔了一下，道：“这就给我了？”
墨迟似笑非笑，“你试试。”
白殇迟疑了一瞬，刚要接过来，璃沫一把挡住，“等等，不能白试，这可是好东西，你需得答应我们点什么。”
白殇轻飘飘扫了她一眼，眼里露出一抹好笑，“行吧，你们想让我答应什么？”
璃沫知道，让白殇直接把他们带进昆仑之丘是不可能的，让他去摘不死树的果子更不可能。昆仑有昆仑的规矩，白殇纵然觊觎提灯，也不会做没有底线的事。
她迂回着问，“五色湖怎么去？”
白殇嘴角的笑淡下去，打量了璃沫一眼，“我不知道。”
璃沫按下墨迟握着提灯的手，“那便罢了。可不是我们不让你试，实在是你拿不出能够交换的东西。”
白殇重新笑起来，“也不是不能告你们，只是你们去了也没用。”
墨迟道：“为何？”
白殇道：“五色湖上有位渡人，他脾气很怪，有四不渡，不渡人，不渡鬼，不渡妖，不渡魔。”
璃沫：“......”直接说神仙专用船就完了。
墨迟思忖了下，道：“那就没有凡人能上得了他的船吗？”
白殇道：“也有，但凡上去后都得给他留点东西。”
璃沫问：“什么东西？”
白殇道：“那可就多了，有的把眼睛留下了，有的留了心，有的交出了姻缘，有的孩子都不要了。”
璃沫心道，那便是眼睛再也看不见、冷血无情再也体会不到情谊、一辈子打光棍、怀不上子女。那位渡人要的都是看不见但却很重要的东西。
白殇微微一笑，“你们还要去吗？”
墨迟道：“要去，但只我一个人去。”
璃沫不赞同地看向他，“你又来了，都说一起去了。”她虽是□□凡胎，但芯子是神魂，符合渡人的要求，“我看倒是你不用去。”
墨迟还欲再说，身后白殇“喂”了一声，“商量好没有啊，这提灯我今天还能摸到吗？”
墨迟转身递给他，“摸吧。”
白殇接了过来，拎在手上看了一看，这不挺好吗，怎么就拿不走呢？
他握着灯杆走了两步，提灯还是牢牢在他手上，但是走出第三步时，手中一空，回头看，提灯回到了墨迟手里。
他笑着说，“原来如此，这灯认了主人。好吧，既然答应了你们。跟我来吧，我也去五色湖。”
璃沫奇道：“你也去五色湖，去做什么？”白殇若要回昆仑之丘，还需要渡湖吗？
白殇道：“湖对面的村子住着一窝狐狸，其中有一只死了三天了。它爹想给它娶房媳妇冲喜，看能不能把命冲回来。听说昨天夜里新媳妇接回来了，我想去瞧瞧它能不能活过来。”
璃沫满脸惊奇，“死了还能冲回来吗，当真稀奇。”
白殇道：“是吧，我也觉得稀奇。”说到这里，白殇心中涌起一种奇异的熟悉感，他又细细打量了璃沫一眼，“我们以前没见过面吧？”
璃沫心猛地一跳，摇摇头。
白殇自言自语，“我也觉得，若见过我怎么会不记得呢？”他停了停又道，“好了，不是要去五色湖吗，这就走吧。山中黑的早，再过一会儿渡人就回家了。”
他朝身后的松树伸出手，“来。”一只粉色的小东西闪电般冲了过来，跃到他的手上。
璃沫心中又是一跳，这不是白殇送她的松鼠吗？
她抿了抿唇，“这只松鼠的毛色倒是罕见。”
白殇从荷包里掏出一枚榛果塞到松鼠手里，“何止罕见，全天下只有这么一只。”他将松鼠往璃沫跟前移了移，“好看么？”
璃沫点头，“好看。”
白殇漫不经心地用指腹摸了摸松鼠头，“送我小妹子的，她整天待在家中没有玩伴，寂寞得很。我耐心教了许久，这只松鼠终于会作揖了。”
璃沫想起哥哥姐姐都对她十分好，心中涌出一股暖流，突然无比想家，拼命忍着把水光憋回去。
白殇又问，“你说小姑娘家会喜欢这样颜色的松鼠吗？”
璃沫回忆了一下收到松鼠的心情，很真诚地说，“她定然十分欢喜。”
白殇道：“那就好了。”看向璃沫的眸光微微柔和了一些，“果然叫沫沫的女孩子都很讨人喜欢。”
璃沫还想问他点什么，墨迟不耐道，“不是说山中黑的早吗？”
白殇并非好说话的人，他的脾气就跟他通身的气质一样，惹不起。璃沫怕白殇翻脸，忙去轻拉墨迟的袖子，但是白殇却笑意不变，好声好气道：“这就走了。昆仑不能御剑，我用阵法載你们去。”
璃沫脸色顿然一沉，白殇这个样子可不是什么好预兆。他素来不达目的不罢休，这么看来，他八成是瞧上了提灯。
白殇又道：“走之前先解决点小麻烦，不用谢我。”
璃沫正疑惑这话什么意思，白殇一挥手，几道劲风飞出，不远处的矮树丛里，无声地栽出两个穿着黑披风蒙着面的人。他们头身分离，死前估计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那是签了短命会契约的人，不知跟了他们多长时间了。
白殇看都没看，若无其事地将腰中别着的一根墨玉毛笔取下，随意在空气中画了几笔，一道金色的蛛网阵从地面浮现，发出万道金光。
“好了，我们可以走了。”他笑吟吟地邀请，一点都看不出就在刚才他出手料理了两个人。就仿佛，那只是拍死两只蚊虫而已。
璃沫和墨迟对视一眼，没再说话，走上了金色大阵。
下一瞬，他们便从白雪皑皑的山野换到了冒着白色雾气的五色湖。
璃沫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湖，红蓝绿黑白五种颜色的水彼此相连，却各有边界，一点都没融在一起。山间的风拂过，水波荡漾，五块颜色的湖水艳光熠熠，映的天空中云都是五彩斑斓。
一架黑色的扁舟泊在湖边，上面坐着一个穿着深蓝色帽兜的人，手里握着一支长长的铁棍，身体看不出一点起伏，仿佛没有呼吸。
璃沫刚要往前走，“啪”地一声，背后被拍了一张定身符。墨迟闪到她面前，声音很轻地道：“别怕，只定你一小会儿，我走了自会解开。”
他又道，“就是解开你也不要去，否则我知道你失去什么东西，是真的会生气的，八成要气到入魔。”
璃沫道：“你给我解开，我有办法不跟渡人做交易。”
墨迟轻笑，“你又不是神。”
璃沫无语，她是呀，上神！
白殇在一旁看得有趣，嘴角微扬，想到表妹也是这样大，不知以后跟男子谈情说爱是不是也会这样？
璃沫瞥到白殇，忙对墨迟嘱咐道：“你去也行，只是千万别轻信于人。这个人我们不识得，可一句都不要听他的话。”
白殇笑得更欢。
墨迟不再言语，转身朝渡人走去。
璃沫不放心地对着他背影喊，“不要乱给东西，你就给......给个姻缘好了。”
墨迟脚步一顿，眼底浮现出淡淡的阴翳。
片刻过后，墨迟和白殇上了船，璃沫只看见墨迟在跟渡人说话，听不见他说什么。下一瞬，旁边的白殇脸上露出些许惊讶，璃沫顿时觉得不太好。
“墨迟，你给了他什么？”她冲着湖边喊道，但是墨迟根本不理会。
渡人用铁杆一点水，小舟轻快地朝对岸划去，很快就变成一个小黑点，再也看不见。
与此同时，璃沫能动了，背后的符轻飘飘掉下来。
她耐心在岸边等着，半个时辰后，小舟从浓雾中划出，快速划到岸边。
“上船吗？”渡人抬起头问。
璃沫微微睁大眼，帽兜之下是一团黑色的雾气，没有五官甚至看不到连接身体的东西。
她抿抿唇，有点担心光有一具神魂没有神体不好使，问：“我需要付出什么吗？”
“不用，”渡人闷闷道，“上神，免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