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吃瓜
杨双双要是愿意和人说话的时候,很快就能和她们打成一片。
更何况这几个人眼中的好奇遮也遮不住。
杨双双很快就和她们说上话,请她们进去指导了江秋月一番,随后又一人散了两颗糖,笑着把她们送出门。
等到人走没了,杨双双看着已经上手的江秋月挑眉,“怎么样,还是靠我的三寸不烂之舌吧。”
江秋月就说:“我就是一时间没搞清楚底线和面线的区分。”
杨双双啧嘴,“还逞强呢。”
江秋月威胁地瞪过去,“我要来匝防尘罩还有桌布的边线,你继续说。”
杨双双把手往嘴上一拉,“我闭嘴,干活的都是大爷。”
接下来的几天,江秋月就开始在屋里匝桌布、防尘罩、窗帘等等。
还顺手给她还有杨双双和美希走了三件一样颜色和款式的裙子。
不过她们没有第一时间拿出来,而是选择了先带小美希去了南川市一趟。
当初说好了的,给美希买东西,就算家里面的男人走了,该实现的还是要实现。
同时,等她们从南川市回来,她们之前挑拣出来的那些东西也能拿出来用了,新做的裙子也能穿出来了。
小美希每天都乐滋滋的,也不一直待在家里了,开始出去玩,然后慢慢有了喜欢的小朋友。
又过了几天,后勤那边又送了一次家具过来,和上次一样帮忙摆放好。
随军时往这边邮寄的包裹也到了,菜园子的菜也长出来可以吃了,江秋月的药材种子也种了下去。
她们还买了鸡鸭苗,放在院子里养着。
一个家总算是像样了。
二月底三月初的时候,经过一冬压抑的花草树木全部都焕然一新。
花开了,树也更绿了,就连鸟雀也多了不少,每天都在家门口叽叽喳喳的。
杨双双最近有些害喜,鱼不能吃,虾也觉得腥,肉更吃不下去,就连鸡蛋也不行。
总之就是见到荤腥就恶心,炒的菜里面要是有一丁点荤油也不行,素油也必须很少很少,甚至没有才会觉得舒服。
每天只能靠着一点菜叶子过日子。
江秋月都被愁的要掉头发了,杨双双还心挺大,见她发愁就开始笑。
江秋月每次都没好气地问道:“你还笑,你也不看看你现在瘦成什么样子了。”
杨双双就说:“这不是有你在嘛,我相信爸爸。”
江秋月就拿她没辙。
她也知道杨双双这样也是想宽慰她,只能尽力想办法找些她能吃下去的。
最近雨水也多,附近山上的野菜蘑菇都发了新,家属区好些嫂子没事儿就往山上跑,找找野菜,蘑菇菌子这些。
因为上次王自立弄哭小美希一事,蔡玉芬和江秋月还有杨双双也算慢慢有了往来。
最近她也注意到杨双双吃不下东西一直吐的事,便送了点酸笋过来让杨双双尝尝看能不能吃下,结果杨双双还真吃进去了。
有时候还能配点荤腥。
江秋月这才算松了口气。
她就找了蔡玉芬,想问她买或者换一些酸笋。
蔡玉芬就说:“酸笋又不是啥好东西,这山上到处都是,我就挖了几颗顺手腌的。我当时怀我家那臭小子的时候也是啥都吃不下,最后就吃的这个就好了。所以我就想着或许有用就给你们送过来了,你们要是想要,我再给你们腌或者我告诉你怎么腌也行。”
江秋月想了下说:“那嫂子教我一下吧,不好总麻烦你。”
“这有啥。”蔡玉芬不当回事,还约了江秋月说:“那要不然咱们明天上山上去挖点笋子,回来我就教你,你看一遍肯定能学会。”
江秋月点头,“好啊。”
于是,第二天一大早,江秋月就安排好杨双双和小美希这一大一小,然后拿着竹篮和蔡玉芬一起上了山。
蔡玉芬比江秋月早几年过来随军,早就把这边山上能走的地方都踩遍了,一路上就和江秋月介绍说哪儿能去,哪儿不能去,有人站岗。
还会给她举例子说曾经有谁谁谁不小心误闯了部队不允许去的地方,最后都被广播批评了,就连家里的男人也被点了名,还写了检查,千叮万嘱让江秋月千万小心之类的。
江秋月点头应是,表示自己记下了。
接着,蔡玉芬又开始给江秋月讲山上不同的地方都有什么,春天能在山上找到什么,夏天又有哪些,秋天就更好了,山上全是果子,也就到了冬天的时候,山上的东西才少些,但这边冬天不太冷,时间也短,要是有心想找,也能找到。
没多久,蔡玉芬就把江秋月带到了一片宽阔的竹林里,大手一挥说:“看见了吧,这一片竹林里到处都有笋子,你随便挖。”
又指着其他人道:“你看看边上那些人,也都是过来挖笋子的。”
江秋月点头,异能催动,很快就找到了一块笋子最密集的地方。
她先在原地随意挖了一会儿,便有意无意地带着蔡玉芬往那边走。
蔡玉芬一看见那么密集的笋子就惊讶道:“这边这么多啊,看来没被人挖过,咱们运气不错。”
江秋月笑笑,“那就快点挖吧,我有点担心双双和美希两个人在家的情况,想早点回去。”
“也对,她们一大一小,大的还大着肚子又害喜,小的也不懂事还要人照顾。”蔡玉芬跟着感慨说:“也幸亏有你在,不然还不知道她们娘俩该怎么办呢?”
江秋月就道:“双双也就最近害喜才需要照顾,小美希也听话,我也没干什么。”
蔡玉芬摇头摆手,“只有怀孕的人才知道这时候到底有多受罪,要是没有你啊,她们娘俩不可能像现在这样,肯定每天鸡飞狗跳的我跟你说。”
江秋月不想说这个话题,就笑笑。
谁知道蔡玉芬还好奇了起来,又道:“不过说起来,我听说闫团长的父母好像是烈士,他是由部队养大的,那他没父母就算了,那个杨双双都怀孕这么久了,怎么也没看见她家里来人照顾她啊?”
江秋月:“……”
“不会是她家里那边想着她是女儿,已经外嫁了,就不打算管她了吧?”蔡玉芬又猜测道:“还是她家里面的兄弟嫂子有意见啊,一般这种情况,多半都是家里的兄弟闹的。”
江秋月自然不能说杨双双早就和家里断亲了的事,谁知道蔡玉芬会不会来个天下无不是的父母来劝杨双双服软,好让有家里人能来照顾她。
毕竟别说这个年月的人,就是后世也有人总拿这个来自以为是的为别人好。
江秋月就说:“哪用得着那么麻烦,我们两家结了干亲,我就是她的亲人,正好我也没事,顺便照顾她就是了。”
“也对。”蔡玉芬想了下说:“再说各家也都忙,城里人呢就忙着上班赚钱,乡下人就每天忙着下地赚工分种粮食,一抽几个月来照顾人也不太可能,也确实你最合适。”
江秋月笑了下,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就转移道:“嫂子老家哪里的,我看你腌的酸笋双双是真的很喜欢吃,这两天都不愿意脱手,恨不能顿顿只吃这个。”
“我是广西人。”蔡玉芬一说这个就来劲了,“我和你说,我们广西人就爱吃酸,啥能弄成酸的,几乎家家户户每年都要腌些酸笋、酸萝卜、酸藕啊,或者其他的像……”
蔡玉芬就开始和江秋月介绍自己的家乡美食,说到兴奋处的时候就手舞足蹈,恨不能当场把东西变出来给江秋月尝一尝,大有后世那些做推广的博主的架势。
她还和江秋月说回头等她再腌了其他东西,一定要给她尝尝。
江秋月笑着附和答应,只要她不八卦杨双双的事,她说什么都行。
没多久,她们就挖了一篮子的笋子,也不打算再看其他的,就赶紧往山下走。
路过其他人的时候,有熟悉的就一路上和蔡玉芬笑着打招呼,看见江秋月的时候也算是眼熟,也会笑一下,不像她们刚来的时候那么陌生。
就只有一个人,江秋月那边的邻居,一个人躲得远远的,既没有人靠近她,她要是见了其他人,也多是躲开装看不见。
江秋月原本还想和她打声招呼,但见她躲避的样子,也只好作罢。
就连蔡玉芬也拉了江秋月一下,让她别和那人说话。
江秋月还能听见别人私底下看那人奇怪的眼神,以及一些小声的议论。
等到了山脚,没什么人了,蔡玉芬才对江秋月说:“你别和彭明菊说话,她不会搭理你。”
江秋月这才知道自己家这边的隔壁邻居叫彭明菊。
她有些好奇,就问道:“怎么了?我们之前和她说过话,她也应了啊。”
“你们说过话!”蔡玉芬比江秋月还惊讶,“她搭理你们啦?”
江秋月点头,“有时候碰见,会打声招呼。到底怎么了,我看好像很多嫂子都不跟她说话,好像对她有意见?”
蔡玉芬就皱了眉,“这事儿说来都好几年了,你等我想想怎么和你说啊。”
蔡玉芬这一想就到家了。
因为要教江秋月怎么腌酸笋,蔡玉芬就干脆提着竹筐和她一起到了杨双双家里。
杨双双最近不太舒坦,小美希就总会搬着小板凳坐在她的面前,时不时问她渴不渴,饿不饿,难受不难受。
有时候还会摸摸杨双双的肚子,奶声奶气地说:“弟弟乖,弟弟听话,不要欺负妈妈。”
杨双双她们到的时候,小美希又在摸杨双双的肚子说话,蔡玉芬见状就说:“这么看还是姑娘好,有事儿的时候还能搭把手,像我家里那个臭小子,成天就只会调皮捣蛋,一有事又跑不见人,想让他搭把手都不行,我一想起来我就手痒想揍人。”
江秋月笑笑,“儿子女儿都一样。”
蔡玉芬也就随口抱怨,闻言也笑了,“就是有时候太气人。”
杨双双这边就扶着椅子站起来了说:“你们这么早就回来啦,看来山上的东西不少啊,可惜我现在不方便进山去。”
杨双双是真的遗憾。
“你大着肚子呢,又害喜,哪能随便跑,快坐着坐着。”蔡玉芬抢在江秋月之前回了话,还赶忙上前把想要搬椅子的杨双双给按了下去。
杨双双就说:“我也没那么虚弱,你们太紧张了。”
“这哪是紧张,是你现在太瘦了,看着就吓人,赶紧歇着吧啊!”蔡玉芬自己跑去搬了椅子,还给江秋月搬了一个,然后就把两个竹筐里面的笋子都倒出来,开始剥笋叶。
江秋月见蔡玉芬都把自己给安排好了,也只好笑笑,转头去倒了两杯水出来,一杯放在了蔡玉芬的手边,“嫂子别一直忙,也喝点水。”
“行,我也不和你们客气,你放那就是,我渴了就喝。”蔡玉芬瞟了一眼说。
江秋月又去看杨双双,问她道:“我走后你没吐吧?”
杨双双的孕吐早上起床后最严重,有时候呕的都让人觉得肺都要被她呕出来了。
不过最近有了蔡玉芬送来的酸笋,已经好了点,不然她也不可能一大早上山去。
“没吐。”杨双双摇头,还笑着打趣自己说:“就这点时间,我要是吐,也不够啊。”
这倒也是,江秋月放心了,就开始和蔡玉芬一起剥笋叶。
蔡玉芬看她一眼,想起来之前说起彭明菊的事儿,就问道:“刚才不是说彭明菊嘛,那你知道你家原先住的是谁吗?”
“不知道。”江秋月摇头。
蔡玉芬就指着杨双双家隔壁说:“你家原先住的是这家,就是双双家和我们家中间的这一家。”
“我们家隔壁这个?可我们来了也有段时间了,那家就一直没见到人啊?我还以为那家就没人住呢。”杨双双见有八卦听,自己搬着凳子坐了过来,还不忘记问道:“还有彭明菊是谁啊?”
“我家那边的那个邻居,就是我上次和你说过的那个……”江秋月碰了下小肚子示意是有妇科病的那个。
“哦哦,她啊。”杨双双好奇道:“她怎么了?”
江秋月就把山上的事情简单说了下,杨双双也跟着说:“没看出来啊,我们以前和她说话,她也应了啊。”
蔡玉芬就道:“可能是看你们是新来的不知道,才应的吧。”
“那到底为什么大家都不愿意理她,她也不理别人,还有跟原先住在秋月她家,现在却搬到我家旁边的那家有什么关系?”杨双双又着急追问。
蔡玉芬朝着杨双双家那个最近没人进出的隔壁努了努嘴,说:“就这家,男的叫孟东河,也是个营长,女的叫陈瑶瑶,是文工团的舞蹈演员,还是干部子弟出身。”
到这儿,蔡玉芬一拍大腿,对着杨双双笑了,说:“说起来,我们这一排好像住的都是营长,只有你家男人是团长。”
杨双双就说:“当时刚过来一个人不认识,刚刚好在火车站遇到了秋月,她也是我第一个认识的,就跟她当邻居了,倒是没想这么多。”
“那倒也是。”蔡玉芬点头:“不说这个了,那个陈瑶瑶和彭明菊就跟你俩差不多,都是前后脚来随军的,也都是邻居,不过她俩和你俩不一样,可是一点都没处好关系。”
接下来,江秋月和杨双双就从蔡玉芬的长吁短叹的讲述当中得知当初刚过来随军的彭明菊还不像现在这样奇怪,那会儿的她还是个非常热情爱说话的性子。
她因为见到陈瑶瑶在家不种地,不烧饭,要不就不吃饭饿着,要不去文工团吃,要不就等着她男人在食堂打了带回来,就说可以帮她种地,也能教她烧饭,让她以后不用饿着自己,等男人回家还能吃口热乎的。
结果陈瑶瑶却觉得彭明菊没眼色,多管闲事儿。
后来也不知道怎么的,陈瑶瑶家里的一块瑞士的进口手表丢了,据说是她和孟东河结婚的时候买的,她非常喜欢也非常看重这块手表,加上这块表足足六百多块钱,这一丢,可想而知有多闹心。
那段时间经常出没她家里的只有彭明菊一个人,且彭明菊又是乡下来的,陈瑶瑶这个人出身就好,家里有钱自己有工作又有文化,本来就有些看不起乡下人,当下就把矛头指向了彭明菊。
因为陈瑶瑶觉得她家里进出的人除了彭明菊这种眼皮子浅的乡下土鳖,其他都是文工团的同事和孟东河的战友,那些人根本不会动她的东西。
彭明菊自然不承认自己偷了陈瑶瑶的手表,两人就闹了起来。陈瑶瑶要搜彭明菊家,彭明菊不同意,两人吵着吵着,就动了手。
陈瑶瑶那种娇小姐哪是彭明菊那种地里刨食干活儿的对手,自然打不过。陈瑶瑶就骂彭明菊是农村来的垃圾,不爱干净,浑身都是臭味,从一开始接近她,嘴上说着帮助,实际上就是为了趁机偷东西。
闹到最后,这件事家属区这边没办法管了,只能让部队介入调查。
但是部队那边也没有在彭明菊和和陈瑶瑶家里找出来那块六百多的瑞士手表,其他的地方更没能找到,也不能就光听陈瑶瑶的猜测就断定彭明菊是小偷,加上她俩还打过架,最后这件事就只能各打五十大板,然后陈瑶瑶他们就搬到了杨双双现在的隔壁。
江秋月和杨双双就:“……”
原来这里还有这么一个惊天大瓜啊。
只不过这个瓜没长明白,不太甜。
杨双双想了想,没忍住问道:“后来呢,后来就算了,手表也一直没找到?”
“那要是找到了,也就不能像现在这样了啊。”蔡玉芬摇头,“就是因为手表没找到,陈瑶瑶又咬死了说是彭明菊偷的,你们想啊,六百多块钱的东西,就拿咱们男人的工资来说,那可是大半年的工资,这么多钱没了,换谁都能哭死过去。这种情况,谁还敢和彭明菊走近,大家也都怕自家的钱或者东西啥的哪天就不见了。”
“那万一要真不是她偷的呢?”杨双双又问道。
“这不是没证据证明她到底偷没偷嘛。”蔡玉芬一摊手,“不过也有人和你们这样想的,谁让咱们这里大多数人都是农村出来的泥腿子,陈瑶瑶天天一副看不起人的样子,也有人觉得她肯定是故意找茬。”
“那为什么现在几乎所有人都不愿意和彭明菊说话了?”
蔡玉芬啧嘴,“彭明菊自偷手表的这事儿后就不咋爱搭理人了,再加上之前陈瑶瑶不是一直说她乡下来的身上臭嘛,后来还真有人闻到彭明菊身上真有味,还挺重的,就问她咋回事儿,又有人说着说着又开始打听偷手表的事儿,她就觉得人家在故意看她笑话,老和别人吵架。”
“大家伙见她这样就更不爱和她说话了,她呢也渐渐不理人了。”蔡玉芬摇头叹气。
她当时在出事后也尝试和彭明菊说过话,不过彭明菊也以为她想看她笑话,还骂了她,她也就不去给自己找骂了。
“那陈瑶瑶呢?”杨双双好奇道:“家属区的人和陈瑶瑶说话吗?”
“你应该说陈瑶瑶愿不愿意搭理我们这些农村来的泥腿子才是。”说着,蔡玉芬又一翻白眼,撇嘴道:“陈瑶瑶多傲啊,人家看见我们这些人,斜着眼睛就走了。”
还不等江秋月她们说什么,蔡玉芬又说:“说起来,你俩刚过来那会儿,为啥我们都没敢主动和你们搭话,也差不多因为陈瑶瑶。”
“为什么?我们和陈瑶瑶也没关系啊?”杨双双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