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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今天一顿饭,明天一场电影,慢慢混到了一起。
那时我刚刚离婚,把所有女人都看得很贱,更不会相信什么爱情。世间繁花遮
眼,我却只想舔两口花蜜,尝尝鲜就算了,从没打算插瓶供养。肖丽倒天真,口口
声声说她爱我,意思是既然睡了,就要养她一生一世。我心中不屑。
和肖丽同居的三年中,我始终心怀警惕,就像一个心怀恶意的弄蛇者,在蛇群
中茫然地吹着口哨,既迷恋它翩翩的丽影,又怕被它的毒牙刺伤。现在我就要死
了,终于发现,原来那蛇无毒,自始至终心怀温柔,从没想过咬我,只会随着我的
口哨婆娑起舞。
原谅我红尘颠倒35慕容雪村
2008-12-1622:17
一审开庭前,我们在曹溪门口见过一面。肖丽瘦得让人心疼,远远叫我:“老魏,
老魏!”我低头不下来:“老魏,你老了,这么多白头发!”我心里一酸。
第二天在曹溪的简易法庭宣读判决,我当时就瘫了。肖丽呜呜地哭:“老魏,
别怕,我陪着你,我陪着你!”几个武警拖着我踉跄而出,快到门口了,肖丽突然
扑了过来,紧紧箍住了我的腰。我浑身一颤,下意识地搂紧了她,肖丽仰起脸,像
哭又像笑,说老魏,我终于抱到你了,我终于抱到你了!很多人同时围了过来,武
警喝令放手,我们不放,紧紧地抱在一起。警察像拔河一样把我们往两边拽,我不
放手,她也不放,两条臂骨咔咔地响。眼看要分开了,她手一翻,飞快地把一个东
西塞到我的掌心,我浑身战栗,看见肖丽满脸通红,一路挣扎大叫:“不就是死
吗,老魏,我们不怕!我不怕,你也不怕!”
我紧紧地攥着那个东西,一直没有松手。回仓后才发现,原来那是一支桂花牌
香烟,很便宜,只值一毛多,不知道她从哪里弄来的,但我清楚,在这黑暗的牢
底,这一支烟所包含的情意,远胜过我这一生送过和收过的千万重厚礼。
那支烟我一直珍藏到死,始终放在贴身的衣袋,最后断为几截,烟丝全漏光
了,只剩下一个光秃秃的过滤嘴,被汗水和污垢染得乌黑,就像我肮脏而狰狞的一
生。
夜深了,仓里的人大多已经睡熟。我忽然清醒,满身的汗都涌了出来,想不
行,不能这么死,一定要有个交代!想得热血沸腾,腾地站起,把身边的人全都踢
醒,大声下令:“你们帮我叫肖丽!”
满仓犯人扯着喉咙叫起来:“肖丽,你听着,魏哥有话说!”
全监区的人都被吵醒了,一个微弱的声音细细传来:“我听着呢,老魏,你好
不好?”
墙头的武警拉着枪栓走过来,我说:“不用理他!”22条汉子同时站起,齐声大
叫:“肖丽,你记住,明天到了刑场,你就说‘报告政府,我要立功’!”
武警大喝:“睡觉,都睡觉,不许说话!”接着是肖丽细不可闻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