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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婚约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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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脸色怎么这么差?”他说着,动作熟练地探探我的心跳,“哪里不舒服?”

“没事,只是有点低血糖,我的冰箱里有冰糖。”

“你等一下。”

叶正宸快速地把我抱进卧室,放在床上,然后匆匆跑进厨房。没多久,他端着一杯热糖水走进来,将杯子放在我的唇边。糖水似乎被冰过,水杯上还留着冷水的温度,水温却刚刚好,入口热而不烫,甜而不腻,流进空荡荡的胃里,热量漫过四肢百骸。

“好点了吗?”

“嗯。”

他放下水杯,用指尖轻轻擦了擦我嘴角残留的水滴,托起我苍白的脸:“对不起!”

眼前的人,温柔如昨,如同梦境中最美的幻觉。我多希望过去都是一

场梦,梦醒后,我又回到那间小公寓,窗外樱花盛放,我与他睡在藕荷色的床单上,十指相扣,一黑一白两块情侣表上刻着我们的名字。

喻茵没有出现,印钟添没有出现,只有我和他,单纯地享受着两个人的世界,甜蜜地计算着我们的补课费。那样的话,我一定会选择相信他,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不会怀疑他对我的感情。

过去再也找不回来,未来呢?我问自己:这个人,你到底想不想和他有未来?

当然想。哪怕未来仍是伤痕累累,我还是愿意为他再试一次,因为他是叶正宸,我最美好的初恋,我曾经破碎的美梦。甜也罢,苦也罢,至少跟他在一起,我才能有火热的感觉。

“我该怎么办?”我喃喃低语。这个时候,我能无所顾忌地抛下一切,遵从自己的心吗?

“你累了。”他扶着我躺下,“什么都别想,好好休息。”

“那你呢?”

“我睡沙发……”他的眉峰扬了扬,“你要是非让我睡床,我也不介意。”

见他起身去衣柜里拿被子,我叫住他:“快入冬了,晚上凉,容易感冒。你在南州没有其他朋友吗?”

“我不睡别人的床,”他毫不客气地回绝了我的婉言谢客,“除了你的。”

我想说:你要是能保证不会兽性大发,我可以借给你半张床,仔细琢磨了一下,这话的挑逗意味太浓了,还是算了。

我明明很累,可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我知道门外的人也没睡,在沙发上辗转反侧。因为他每一次翻身,沙发都会发出吱呀声。我正纠结要不要叫他进来睡,忽然听见细微的脚步声,接着,门被悄无声息地推开,叶正宸抱着被子和枕头走进来,爬上我的床。

我睁开眼睛,看着他盖上被子躺好。

“你爬到我的床上来,想干什么?”

“外面太冷了。”他把枕头放在我枕边,把我往一边推推,“反正你的床大,不再乎多一个人。”

“你能保证不会等我睡着了兽性大发吗?”

他仿佛用了漫长的一个世纪来思考,最终给我一个模棱两可的回答:“我试试。”

“万一你没控制住……”

他直接打断我:“我万一控制不住,你睡没睡着都一样。”

说得也是。

无边的黑暗下,零碎的月光从窗帘缝隙照进来。我悄悄看着身边和衣而眠的人,他闭着眼,呼吸均匀平稳,皎洁的月光落在他长长的睫毛上,镀了一层莹亮的薄光。我有点不想睡,怕再次醒来,发现这一切都是梦。

“你再用这种眼神看我,我就不敢保证了。”他的手伸进我的被子里,握住我的手,十指相扣。他掌心的温度让人心安,我闭上眼睛,不知不觉睡着了。

梦里,我看到了印钟添,他茫然无助地站在街上,路灯昏黄的光照着他颓然的背影。我追他,却怎么也追不上,我喊他:“钟添,钟添……”

他也不回头。

“钟添,我还能帮你吗?”

路灯突然熄灭了,周围的一切都变黑了。

我正茫然无助,耳边响起叶正宸淡淡的声音:“你肯为他脱衣服,肯为他顺从我,告诉我,除了这些,你还肯为他做什么?”

我的心蓦然揪紧,疼得撕心裂肺。我陷入了可怕的梦魇,想要努力呼救却怎么也发不出声音。

一个温暖的怀抱把我抱住:“没关系,反正你是我的。”

“反正你是我的……”听到这句话,我一瞬间从梦魇中挣脱,猛然睁开眼,正对上一双凝着霜雪、深不可测的黑瞳。整整三年没试过从男人怀里醒过来,突然睁开眼睛,撞上陌生的眼神,又发现自己正蜷缩在一个男人的胸膛里,我吓了一跳,本能地推开他,看看周围。

薄雾刚散的黎明,我的房间,我的床,还有……床上的男人,就像记忆中,每个清晨,我从他怀中醒来。

我缓了口气,想起了昨晚是我让他睡在我床上的。

“你怎么趁我睡着占我便宜?”

“是你睡着之后钻进我怀里的。”叶正宸一本正经地回答。

考虑到我以前的习惯,不排除这种可能性。

他把我拖进暖和的被窝里,搂到怀里,强健的手臂勒得我快要喘不上气。

“怎么?做噩梦了?”

“没有,没梦到你。”我说的是实话,有叶正宸的梦永远都是噩梦,没完没了的欺骗和纠缠,即使甜蜜,最终也会以支离破碎收场。

“那你梦到谁了?”他似笑非笑地看着我。每次一看见他这么笑,我心里就没底,担心他又挖了什么陷阱,等着我往里跳。

“不记得了。”我怕我说出刚刚的梦会被他掐死,含糊地说,“本来有点印象,被你一吓,全都忘了。”

“我长得很吓人吗?”

我抬头,也许是光线的问题,他眉目深沉,一脸凝重,还真有点吓人。看来他非要审出点什么才罢休。

我对他甜甜一笑:“师兄,你一点都不吓人,可我三年没从男人怀里醒过来……有点不适应。”

叶正宸笑了,满足得像只刚偷过腥的猫:“没关系,你慢慢就会适应的。”

他一点都没变,还是那么禁不住诱惑,三句软语理智就都抛到了九霄云外。我十分怀疑他被派去日本是因为托了关系,走了后门,否则这样一个没有定力又没原则的sè • láng,怎么可能让人放心。

哦,我想起来了,他有个“好爸爸”。我忽然想起了我爸爸。一想起他的病,什么好心情都没了,我深深地叹了口气。

叶正宸盯着我看了一会儿,笑意也退了:“又觉着对不起他了?”

我摇摇头:“我担心我爸爸的身体。”

叶正宸没再说什么,搂着我躺下。

我从未想过生命中还会有这样一个清晨:我枕着他的肩膀,手被他握着置于心口,我能清晰地感受到他的心跳,规律沉稳。

我静静地闭上眼睛,这个男人才是我命中注定的终点……

我正睡得迷迷糊糊,叶正宸接了个电话,匆匆下床穿上衣服:“我有点事,一会儿回来。”

“嗯。”我拥着被子继续睡,上面还有他的余温。

临走时,他拿了条半干的热毛巾敷在我的脸上,交代我多睡一会儿,好好休息。热毛巾温温的,和他的唇的温度一样,贴在脸上很舒服。

走到门口,他又转回来,吻了吻我的额头:“别想太多,把所有的事情都交给我处理,你就放心好了。”

“我不放心,你那么老奸巨猾,指不定干出什么事。”

他凑近我,灼热的气息吹在我耳侧:“我就算剜了别人的心,也绝对是为了博红颜一笑。”

我斜瞄他一眼,笑了:“我又不是狐狸精?”

“幸亏你不是。”

我以为我不是苏妲己,叶正宸当然也不会做狠毒的纣王,但我错了,我低估了叶正宸,为了我,他真的去“剜”了别人的心——印钟添的心。

接近傍晚时,我接到印钟添的电话,他说想要见见我,在老榆树下等我,语气平静异常,我却有点不安,去见他的路上心中一直很忐忑。

老榆树的叶子不仅枯黄,还掉了大半。夕阳西下,枯藤老树,特别有秋天的悲凉。

印钟添站在树下,一如既往地衣着笔挺,可他的神色不像以前那么自若。尽管他极力掩饰,我还是能看出他眼底的痛苦。

看见我从车上下来,他向我走过来,深深地凝视着我的脸。来之前,

我特意把头发散开,挡住额头的伤口。脸上的红肿经过冷敷和热敷之后已经不那么明显了,只剩下几道浅紫色的痕迹,我涂了一层均匀的湿粉便遮住了。

“还疼吗?”

我不自然地摸摸额前的头发,勉强笑笑:“不疼。”

印钟添两只手握了握,松开:“你真的很爱他?”

我低下头。老榆树纵横交错的树根露出地面。我还记得小时候,印钟添最喜欢坐在那里跟我谈他的人生规划,谈他的理想,那时候我总是仰视他,以为他是最了不起的男人。现在我才知道,理想和现实的差距太大了,遥不可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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