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朝,你走吧
郝与洲眼泪更急了:“别走……”
这时呓语渐大,但他依然没有要醒的迹象,反而加重力道,像是陷入更深的梦境。
“时朝,别离开我……”
“别离开我……求你了……”
他混乱的求情和挽留像是堤坝的缺口,时朝木然的面具终于敢在他睡着时崩裂,嘶声道:“不行,我一定要走,我不该留下。与洲,我不该在你身边。”
“对不起……”
“与洲,对不起……”
睡着的郝与洲在他的回应中茫然无比,甚至回了他一句话:“为什么要说对不起……”
时朝没有回应。
那像一个说出来就会撕裂一切的魔法,以至于他连一句类似结构的咒语都不敢念。
郝与洲得不到回应,梦境中断,很快停止流泪,松开他的手,翻了个身。
时朝退后两步,按住床头柜,才勉强稳住身形。
床头柜是檀香木做的。
时朝拿开手。
那木质的床头柜上留下一个浅浅印痕。
*
他在将近午夜才等到郝与洲醒来。
男人穿着睡袍在中岛台拿水喝,咽下去两口才发觉不对劲。
屋子里多了个人。
他抽出刀架上的一把刀,冷静地问:“谁?”
时朝站在他三步距离,抬手说:“我。”
郝与洲打开灯,带着点戾气,问:“你怎么在这?”
即使睡了这么久,他神色依然不太好,总带着点疲惫,因为在自己的地盘才没多掩饰。现在光着脚踩在地毯上,面色发青。
时朝:“我……来找你谈谈。”
郝与洲把刀放回去,捋了一下头发,嘲讽一笑:“我想起来了,今天早上在余龄溪那看到了你,找我什么事。”
时朝刚想说什么,就看到郝与洲一抬手,说:“等会儿,我打个电话。”
电话他开的免提。
那边很快接通,态度很好,问:“老板,找我什么事?”
郝与洲表情冷肃:“下午你值班,怎么办事的?随便把人放进来?”
那边反应了一会儿,声音一下急起来:“老板,我的好老板!您可不能冤枉我啊!当时您给我的名单里有时先生的名字,我看他是您熟人才放进来的!”
郝与洲冷冷道:“多熟才让你不问过我就把人放进来?”
那边小心翼翼:“可您给我的名单上面,时先生的备注是爱人啊……”
郝与洲僵住脸。
时朝垂下眼,看地毯上俄罗斯方块般的花纹,装没听见。
空气死寂足足有两分钟。
郝与洲僵硬道:“……哦,那是我太久没更新名单。没别的事了,挂吧。”
那边喜笑颜开:“好的老板!您就放一百个心吧,我办事什么时候出过错!再来一百个这位我都认得出来!”
郝与洲忍无可忍地摁断电话,把手机摔在茶几上,努力挽回尊严:“这一层都是我的,门口有个门童,把你误放进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