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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第6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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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斯瞠目结舌的看着案几上的炸肥肠、五花肉、糖醋里脊等等,一时间反应不过来,险些忘了回禀要事。

“咳咳!”嬴政使劲咳嗽了一声,李斯这次回神,饶是他见过大风大浪,也从未见过吃食如此“彪悍”的陛下,他还记得,陛下的口味饮食清淡,平日里喜食一些清汤寡水的食物,怎么突然如此“彪悍”起来,大鱼大肉的,只是看一眼便觉得十足油腻,当真奇怪了。

李斯赶紧收回神识,道:“陛下。”

陈慎之端着架子,淡淡的道:“如此快便回来了?”

李斯前去做使者,前后没有两个时辰,也就是一个多时辰,如今正好用午食。

李斯拱手道:“陛下,那田儋不识抬举,愚臣还未进入狄县,已然被田儋的人轰了回来,根本未曾见到田儋一面儿。”

“哼!”

陈慎之还未开口,李斯便听得有人冷冷一笑,转头一看,原是上士?上士的面容冷酷,唇角带着一丝阴鸷,那笑容……

怎么和平日里的陛下有些相似?

然而“陛下”听闻田儋的作为,一点子也不生气,反而气定神闲的坐在席上。

“陛下?”李斯拱手又唤了一声。

嬴政“咳咳”又咳嗽了两声,按照平日里的自己,这会子必然是动怒的,陈慎之装的一点子也不像,竟完全不见动怒,李斯何等精明一个人,唯恐穿帮了去。

陈慎之还是气定神闲,他有弥补的法子,慢悠悠的道:“一切……尽在朕的鼓掌之中。”

李斯恍然大悟,怪不得“陛下”一点子也不生气,原陛下早就料到了,田儋不会投降,因此才会如此气定神闲。

李斯登时一脸钦佩得五体投地的模样,叩首道:“陛下英明——”

嬴政:“……”

“只是……”李斯道:“陛下,田儋如此不识好歹,该如何是好?愚臣私以为,这狄县固若精汤,易守难攻,楼堞不同于一般的楼堞,十足威尔高大,若是直取进攻,怕是……”

田儋在狄县雄踞了好几年,自从齐国亡国也有三年之期了,田儋自然知道保命的道理,楼堞越高越好。

先秦时候的楼堞,可不像现代保留下来的城门楼子那般高大,往往根本没有几米高,所以那时候的战争都“简单”。

田儋是个聪明人,他知道想要复立齐国,成为齐王,最重要的便是保命,因此他藏在狄县这三年,便是“屯屯鼠”,储藏粮食,招募下苦,扩建楼堞,狄县的城墙与其他地方都不一样儿,十足的高大坚固。

李斯的担忧不无道理,如今虽然四面八方都是河渠,已然将狄县包围,但是狄县自己的粮食储藏足够丰富,加之楼堞高大,易守难攻,若是想要直取硬攻,怕是一场硬战,想要赢肯定是能赢,然,需要付出惨痛的代价,甚至……

不计代价。

李斯蹙眉道:“这大军在外,辎重沉重,加之站在极东之方,若是一旦开战,无法从咸阳补充补给,只能由地方支持补给,陛下又堪堪封禅成功,若是真的由地方补给,恐怕……恐怕会招至民怨在道。”

李斯果然是个小心谨慎之人,他的分析头头是道。一旦开战,最重要的便是辎重补给,粮草的问题,狄县在东面,距离咸阳很远,在春秋战国之时,秦人被称作虎狼,而齐人在中原国家看来,也是东面的夷人,同样不入流,可见齐国的狄县有多么靠东,这一西一东,战线拉得太长,粮草供应便困难,尤其嬴政亲自驻扎在营地里,哪里能亏待了陛下?辎重就更是繁杂,在这样的情况下开战,必然要让地方提供辎重,地方官员哪里来的辎重,必然要压榨百姓,只能是怨声载道。

这种种情况来看,嬴政若是想要打这一仗,必然能赢,但后果不堪设想,肯定会招至民怨,这与泰山封禅的目的背道而驰,百害无一利,若是一个不留神,泰山封禅的效果全都会被抹杀。

李斯又道:“且……田儋此人,素来心机狡诈,也不知田儋还在狄县之中留没留下什么后手,若是着了田儋的道,得不偿失。”

李斯的分析一条条,全都是不利,嬴政听得皱眉,脸色相当难堪,陈慎之却不以为然,轻笑了一声,道:“田儋有没有后手,找人一问便知。”

“问?”

“找谁问?”

李斯和嬴政几乎是异口同声,诧异的看向陈慎之。

陈慎之晃了晃手指,道:“自然是……田横。”

田横乃是田儋的三弟,又是狄县的将军,若是论武艺,田儋与田荣都比不上田横,那是拍马也跟不上的,不可同日而语,但偏偏田横脑筋有些少,一根筋儿,十足木讷,不然也不会被田荣扔在秦人营地,还不知情呢。

若说田氏这三个兄弟,田横绝对是最好“忽悠”的,没有之一。

陈慎之将坏主意打到了田横头上,嬴政眯了眯眼睛,不置可否,这田横虽一根筋儿,头脑简单,但说白了,他可是田氏贵胄出身,他是齐国的公族,又不是齐国的卿族,如果田横是卿大夫的后裔,那么想要动摇田横归顺,可能性会大一点子,然田横乃是公族后裔,自诩是齐国正统,使命感自然更重一些,这样的人如何忽悠?

陈慎之幽幽一笑:“朕……自有法子。”

不知为何,李斯看到“陛下”的笑容,虽觉得“陛下”这笑法和往日里不同寻常,但这笑容同样十足的令人后背发麻,不敢造次,拱手道:“陛下英明!”

陈慎之道:“李相,你先退下。”

“是,敬诺。”

李斯恭恭敬敬的作礼,好似没有发现什么端倪,趋步退下,营帐中又只剩下陈慎之与嬴政二人。

嬴政顶着陈慎之谦谦君子的躯壳,一本正经的蹙眉,十足严肃的道:“田横此人,虽少有心机,但十足是个木讷认死理儿之人,你如何能让他招认田儋的后手?”

陈慎之那一双狼目之中,闪烁着精锐的光芒,仿佛在算计着什么,道:“田横是个实诚人,咱们便要从实诚的方式下手,陛下,看好戏了。”

嬴政有些无奈,叹了口气,然……左右距离明日清晨还有一段时日,便让陈慎之自己去耍了,嬴政便不相信,短短一日,他还真的能让田儋归顺不成?

陈慎之招了招手,道:“陛下,走着。”

嬴政:“……”

两个人走出幕府营帐,詹儿还在外面等候,詹儿的手边上多了一辆……造型诡异的车子?

嬴政蹙眉道:“这是何物?”

詹儿道:“公子,这是陛下专门为公子准备的轮椅。”

“轮椅?”嬴政不解。

嬴政昏迷这三日,其实陈慎之并未只知道吃吃吃,还做了一些其他的事情,比如……给“自己”做了一把轮椅。

嬴政昏迷不醒,足足三日,想必这次受伤十足严重,若是醒过来,身子骨儿也会虚弱,因此陈慎之左思右想,找来了漆园匠,便是专门做手艺之人,陈慎之画图,匠人做工,做成了一把轮椅。

这样不管是嬴政还是陈慎之,若是累了乏了,坐在轮椅上岂不是妙哉?

因着是“陛下”要做的新鲜玩意儿,漆园匠不敢怠慢,一丝不苟,轮椅乃是大漆雕刻而成,朱砂红的大漆气派十足,上面雕刻着繁复的花纹,看起来富贵贵重,车轮还有减震的措施,无论是别人推着,还是自己摇着轮椅,那都不会觉得颠簸,轮椅上还做了一个可以折叠的小桌板,放一些零碎的东西都没问题,桌板上特意挖了一个放羽觞耳杯的槽子,以免耳杯因为惯性划出去,处处透露着人性化。

詹儿道:“公子,请坐。”

嬴政黑着脸,道:“朕……咳咳,我不坐。”

这轮椅虽然新鲜,但被人推来推去的,何其丢人,嬴政一贯看重自己的颜面,自然不想“哗众取宠”。

陈慎之见他脸色苍白,道:“如今你身子骨虚弱,站了这么一会子,脸色愈发苍白了,还是坐在轮车上,让詹儿推着你。”

嬴政还是不坐,说什么也不坐,这新鲜的顽意儿一推出去,还是在军营里,怕是那些个甲兵都要把自己当成猴儿来看。

陈慎之见他执拗,挑了挑眉,走过去两步,附身在嬴政耳边耳语。

他平日里哪里能赶得上嬴政那高大挺拔的身躯,从来都是抬头看人,如今好不容易得到了机会,竟然能附身耳语,真真儿别说,自有一股酸爽之感油然而生。

陈慎之低声说起了悄悄话儿,道:“陛下,你若是执意不坐……”

“你待如何?”嬴政冷笑一声,别看他如今身子骨瘦弱,一副羸弱书生的模样,但气势一点子也不差。

陈慎之笑道:“慎之也不能如何,陛下身子骨虚弱,最怕磕了碰了,慎之也是为了陛下好,唯独……公主抱陛下上轮车了。”

“公主……抱?”嬴政难得有些迷茫,公主他知道是何物,公主抱是什么,还是头一次听说。

说起这“公主”二字,简单来说就是国君的女儿称作公主,其实着“公主”的由来,字面意思是“公爵主婚”。在春秋战国之时,周天子的女儿唤作公主,这公主总是会下嫁公侯国,周天子身为天子,不方便离开首都去主持婚礼,因此便让身份高贵的一等公爵来为自己的女儿主婚,时间一长,便把天子的女儿唤作了公主,久而久之流传了下来。

陈慎之笑眯眯的比了一个手势,道:“公主抱?便是如此了。”

嬴政虽还不能理解“公主抱”这三个字为何这般叫法,毕竟代沟几千年,不是一时间就能跨越的,但他已然理解公主抱的意思,当即脸色黝黑,冷冷的盯着陈慎之,那意思是:你敢?

陈慎之又笑了一声,面上竟然露出一丝丝浮夸的“腼腆之情”,道:“不瞒陛下,当时陛下中箭昏迷,便是慎之斗胆,公主抱着陛下,冲入营帐施救的。”

嬴政:“……”若是自己知道疼痛,此时伤口一定被气得生疼!

陈慎之十足“不要脸”,道:“陛下可想再体会一把公主抱的感觉?是了,那日里陛下昏迷,没有意识,可能不清楚,当时慎之一把打横抱起陛下,群臣哗然,目瞪口呆,都发出“呵”的抽气声,不止如此,还有的捂住了嘴巴,就像慎之这般……”

他说着,还做了一个双手捂嘴,瞪大眼睛,身子微微向后倾斜的动作,简直是惟妙惟肖,活灵活现。

嬴政:“……”

“陛下您……”不等陈慎之再说话,嬴政一个字没开口,脸色黝黑阴鸷,但竟然直接坐在了轮车上,好似懒得再跟陈慎之说话。

詹儿吃惊不已,瞪大了眼睛,那动作就差捂嘴了,和陈慎之方才模仿的有九成相似,公子这么一个执拗之人,不知陛下说了什么话,竟让公子“乖乖就范”了?

陈慎之点点头,道:“这就对了。”

嬴政低声道:“且让你皮一会子,等朕换回去,哼……”

陈慎之打岔道:“咱们还是先去见田横罢,等收服了田横,陛下怕是不忍心责怪慎之,反而要奖赏慎之呢。”

“你倒是自信。”嬴政道。

詹儿推着嬴政,便一同往关押田横的牢营而去。

田横被田荣舍弃,早就被关押起来,田荣后来也被俘虏,连同五千大兵,全都被抓,可谓是丢尽了颜面,此时兄弟二人全都被关在牢营之中,又做了牢友儿。

陈慎之负着手,不说话之时,真别说,和嬴政平日里一模一样,威严而俊美,不敢令人鄙视,高贵的气息淋漓尽致,但仅限于千万别开口……

他一走进,田横立刻站起来,他脖颈上架着枷锁,却仿佛一头顽牛,“嘭!”冲到牢门口,冲撞着栅栏,怒吼道:“秦狗猘儿!放我出去!猘儿,有本事放了我!”

陈慎之一笑,道:“田横,朕是来看你的。”

田荣被关在牢营的另外一边,他虽然看不到,但是能听到陈慎之说话,当即大喊着:“三弟!三弟你一定不要相信秦狗!他是来动摇你的!三弟!”

陈慎之笑眯眯的道:“他说的无错,朕是来动摇你的,田横你听好了,你是被田氏遗弃的弃子,田荣卷铺盖逃走都不叫上你,把你留在这里等死,还不如速速归顺了朕。”

田横一愣,并非因着最后一句动摇,而是因着前面那几句,田荣遗弃自己是事实,不可争论的事实。

“三弟!三弟你不要听他的!二兄也是有苦衷的!”田荣隔着栅栏大喊着。

田横把眼睛一眯,咬牙切齿,腮帮子的肌肉不断颤抖着,额头上青筋暴突,一根根几乎爆裂,道:“猘儿闭嘴!无论你说什么,我都不会归顺!你死了这条心罢!不需要在这里挑拨离间!”

他说着,突然看到了坐在轮车上的嬴政,似乎觉得嬴政这小身子板儿好欺辱,当即把怒气转移到了嬴政头上,怒吼道:“叛贼!你这个叛贼!投靠了秦狗!你根本不配做齐人!我齐人没有你这样的孬种!”

嬴政态度平静,目光冷冷的,甚至哂笑了一声。

“你笑什么!?”田横咒骂。

嬴政平静的道:“我不是齐人?是了,你们什么时候把我当做齐人看了?还有……他们什么时候又把你当做齐人看了?”

田横一愣,心窍狠狠被嬴政插了一刀。

齐人,到底代表什么?当然是一条心,一根筋的复立齐国,复姓田氏大业,可是为何自家人要抛弃自家人,田横被留在秦营的时候,那种心灰意冷的感觉,仿佛要把他的心窍活生生剖开,就算是上战场这二十几年留下来的伤痛,都不值一提,根本无法比拟。

田横这些日子总是自欺欺人,想要避免细想这个问题,奈何如今却被嬴政活生生的抬到了明面儿上。

田横脸色发青,手臂上的青筋也暴凸出来,浑身颤抖,沙哑的道:“你们说了这么多,无非是想要我改投?我田横放下这句狠话,绝对、不会改投,死了这条心罢!”

陈慎之无所谓的笑道:“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话别说的这么满,到时候现世打脸,可就麻烦了。”

田横根本不多看嬴政一眼,好像看嬴政一眼会污了他的眼目,田横也知道自己嘴巴笨,说不过别人,只会越说越气,因而改变了策略,闭口不言。

陈慎之道:“这样罢,朕给你们一次机会,来人啊,把田横与田荣,带到武场之上。”

“敬诺,陛下!”

牢卒打开牢门,甲兵立刻入内,将田横与田荣二人押解出来。

嬴政奇怪的低声道:“你顽什么把戏?”

陈慎之眨了眨眼睛,道:“请好儿罢。”

众人移步武场,秦营的武场正在练兵,甲兵们见到陛下来了,立刻站定,高亢作礼。

“拜见陛下!陛下万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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