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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0章 尾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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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雪郁就这样敲响了沈京饮家的门。

他不是第一天领会到沈京饮个子有多高,但门一开沈京饮面对面和他站立的时候,他还是忍不住吞咽了下,抓着袋子递上前:“叔叔让我给你的。”

空气安静一霎。

沈京饮穿着黑T,眉目松散,从衣服的褶皱和头发的凌乱能看出他刚从被窝里起来。

他低头,看面前的人。

似乎还没有完全睡醒,所以一时没有说话。

雪郁手都举酸了,晃了晃手里的袋子:“你还要不要啊?”

“……要,”沈京饮腕部垂下来,接过那个袋子,瞥了眼雪郁完成任务放松下来的表情,笑了笑问道:“爱吃这个吗?”

雪郁摇头:“我不喜欢吃。”

他拿出家门钥匙,正要走,却在偏头的一刻被某样东西吸引了注意,停住脚步:“你能不能低下一点头?”

沈京饮不明所以挑眉,却没有多犹豫,低下头。

雪郁凑近,屏住呼吸观察着什么。

沈京饮黑睫垂落,眼里映出雪郁的样子。

怎么晒也很白的皮肤,堪称漂亮的五官,以及碾出的水灵鲜红的果液一样、发红的嘴唇,他的声音浑了一些,耳语似的:“怎么了?”

雪郁:“没什么……”

就是感觉沈京饮的脸色比以前苍白了很多,大概是因为那半个月受了太多非人的苦痛,这些事雪郁没敢过问,只想着明天让妈妈做点炖汤让沈京饮补补。

他捏紧钥匙:“那我先进去了。”

即使住到了对门,雪郁也和沈京饮说好了不能经常黏在一起,尤其是工作日,他中午休息完就要去学校,不能有太多事打扰。

雪郁转身开锁进了门。

爸妈都不在家,雪郁随便弄了点东西吃,在沙发上歇了会起来接水。

接水时往阳台外看了眼,这一眼他看到已经四五十岁却仍然力壮当年的裴先生,去运动场挥洒了半天汗水,精神奕奕回了家。

雪郁照常夸了夸裴父又年轻了几岁,接着问:“爸,刚刚和谁说话呢?”

裴父有时候嗓门大,一激动一高兴更是管不住声音,刚才雪郁就听到他在门口嚷嚷着什么。

裴父答道:“和京饮啊。”

他嘿了声,恨铁不成钢般:“这孩子开着门和人说话,说完发现门被风吹得锁上了,他爸妈都要明天才能回来,没办法,只能找开锁公司。真是奇了怪了,也不知道门外站着哪个小狐狸精,能把这孩子弄得七荤八素的,这下好了,找开锁公司还要给人家一百块。”

小狐狸精本人:“……”

沈京饮住到对门的目的开始一个一个实现。

裴父每天中午去律所的时间也是一点五十,雪郁和他一起出门,然后就听到对面的门开了,他后背一僵,小声和沈京饮打了声招呼,就想继续往前走。

谁知道裴父笑容满面地揽过了沈京饮的肩膀,说:“京饮,中午好啊……诶诶小郁你走那么快做什么,你和京饮一块走,反正也顺路。”

雪郁不得不停下脚步,含蓄道:“爸,这样不太好……”

他也不是不愿意和沈京饮一起,但是沈京饮和他一起的时候总爱牵他的手,他暂时不想让别人知道他们的关系,所以还是避免多在一起。

而且有件事他到现在想不明白,沈京饮为什么非要来上学,都……都那么大了。

裴父:“有什么不好的?京饮,你愿意不?”

沈京饮里面是黑T,外面是秋季校服,单挎着包,垂下来的眉眼不可捉摸:“好啊。”

雪郁笑容僵在脸上。

父亲的话不好违背,雪郁只能和沈京饮一起走。

但是一路上他怕被别人发现,做贼心虚地走很快,沈京饮一旦有任何动作他都会警惕抬眼。

走到校门口雪郁才放松下来,他抬起头要告别,沈京饮说:“以后放学也一起走吗?”

雪郁傻眼:“……以后也?”

两个人站一起太显眼,周遭看过来的人不说几十,十几个也是有的,沈京饮都忽视了:“不愿意也没关系。”

雪郁咽了咽口水,望着沈京饮的脸,艰难道:“没有不愿意,那……那就一起。”

沈京饮这才往三中走。

雪郁看着他的背影无言,心想沈京饮上不了多久就会觉得无聊的吧?

到了晚上,学校提前放学,雪郁七点就回来吃完饭做完作业。

外面狂风大作,电闪雷鸣,阳台上晒的衣服像被绞进了旋涡一样,飞速旋转晃荡,晾衣架阵阵作响。

这两天的天气变来变去实在很糟,雪郁也被搞得精神不济,早早洗完漱上了床。

他是沾枕头就能睡的那类人,睡前拿出手机回了沈京饮的几条消息,便关机睡觉。

但闭眼睡了许久都没睡着,一道道雷声打得他心慌,雪郁白着脸摸过手机,刚想看看有没有新消息,手机屏幕就闪进一个电话。

雪郁被铃声吓了一跳,手忙脚乱的,在被子里翻了个身的功夫,就不小心蹭到了接听键,电话那头传来声音:“雪郁。”

雪郁一惊,动作停了:“沈京饮,怎么这么晚给我打电话?”

沈京饮似乎在看书,有翻书的声音,他的嗓音夹在中间有些轻:“打雷太大声了,有点怕,想听听你的声音。”

雪郁:“……”

完全听不出来怕。

沈京饮腔调有些延缓,他问:“你呢,害怕吗?会不会抱着枕头翻来覆去?”

现在就在抱着枕头翻来覆去的雪郁:“……”

他抿唇:“我没有。”

然后又想找回场子一样,用他那和有气势沾不上边的声音说:“不关你的事。”

沈京饮勾唇,又翻了两页书:“明天上午的假请好了吗?”

雪郁愣道:“请好了。”早上沈京饮就嘱咐过他要请假,语气有点严肃,所以他一去学校就和老师请了。

沈京饮又是一声嗯,他手肘曲起向后握住凳子,站起来的同时往后拖,说:“今晚一起睡吧。”

雪郁:“?”

什么一起睡?

雪郁没理解这句话,捏着手机轻轻转了个身,紧接着就听见那边传来轻微的动静,似乎是沈京饮躺在了床上。

呼吸声从话筒里传出来,因为太安静,雪郁没敢吭声,听着听着,眼皮就闭上了一点。

耳边的气息时不时起伏,很奇异的,窗外的打雷声在心理作用下变小,心中的不安也好像被缓解了一些。

雪郁困盹地闭上眼睛,意识涣散前恍惚想了下,沈京饮那样什么都不怕的人,怎么可能会怕雷。

……

到了第二天上午,雪郁才知道沈京饮要带他去医院做体检。

他跟个兔子似的,懵懵懂懂跟在沈京饮后面到处跑,各种费用还有和医生对话的事都是沈京饮去做,他只用动动手动动脚让医生检查。

忙乱了许久,所有检查结果都出齐了,看单子的时候雪郁才感觉到紧张,幸运的是,沈京饮告诉他,现在还没有检查出癌。

不过即使这样,沈京饮对他的饮食和各方面管控都更严格了,有时候雪郁想吃什么,撒娇也不管用。

雪郁嫌他管的地方太多,生闷气了一段时间。

就生了几天,生完雪郁又一头扎进学习里,高三大小事一堆,雪郁忙得晕头转向。

这期间他和沈京饮一起放学,和周泽也认识了,周泽自来熟,每天放学都带着他们去吃街边摊,这是雪郁近期唯一的娱乐。

学习节奏太快,老师紧赶紧地开始教学课程。

讲课、练习题、知识回顾、大考小考……

和其他人一样,雪郁也感觉到了沉重的压力,一口气绷到周五最后一节课,才敢稍微松一松。

下节还剩个自习就能放学了,雪郁拿出要写的作业,正想喝口水,就见班里的年级第一背上书包走出了教室。

雪郁目露疑惑。

不是还没放学吗,怎么就走了?

他的同桌是个女孩子,叫黎芭蕉,为人仗义还是个热心肠,看出他的不解,就凑近些和他说:“雪郁,你是不是还没看班群通知呀?”

雪郁怔了怔,说是:“下午都没看手机,有新通知吗?”

“是呀。”

黎芭蕉露出个腼腆的小梨涡:“班主任说这五的自习课,三中和五中的年级前三会互换到对方学校,讲自己的学习经验,等会就有三中的人要来我们班了。”

三中和五中是兄弟学校,经常搞联谊和比赛,但这样的学习互助还是头一次。

雪郁抿唇:“这样啊,谢谢你。”

他眉头微跳,总感觉忘记了什么。

等上课铃响起,外面走进来一个挺拔修长的男生,教室里冒出“我草,三中都是这样的高质量男性?”的惊呼后,他才想起来,沈京饮的设定是三中的年级第一。

雪郁低头抓笔,不知道怎样的反应是正确,只能竭力表现自然点。

他想沈京饮应该也不会在这种场合贸然表现出和他认识……的吧?

雪郁这么想着,抬起头,然后就看见一上讲台就对他勾唇笑的沈京饮:“……”

这一眼打头,接下来就更为频繁,用那清淡声线讲题时会看他,翻书时会看他,黎芭蕉凑近和他说悄悄话时也会看他。

次数多了,有几个人就往后面探头看。

女性的直觉是敏锐的,黎芭蕉摸着下巴揣摩了两秒钟,终于敲定了:“雪郁,他在看你诶……”

雪郁:“无耻。”

黎芭蕉:“啊?”

雪郁并紧双腿,脸颊上泛起的红是和嘴唇一样的颜色:“你不觉得他这样一直盯着人看很无耻吗?”

他太紧张了,甚至没意识到沈京饮讲题有多流畅,奚素素给他弄的人设居然真的能坐得住。

他怕被人发现不对劲,脑袋能有多低就多低,心想沈京饮一点都没把他在外面要低调的话听进去。

黎芭蕉杏眼睁圆,水汪汪地说了句“怎么会”:“看你很正常,我要是长你这样,我每天拿个镜子放在铅笔盒前面二十四小时照着欣赏。”

雪郁:“……”

黎芭蕉又仔细揣摩,某一时刻,她恋爱雷达疯狂作响,用笔头抵着下巴,表情迟疑:“不过确实奇怪,他干嘛一直看你,那眼神就跟喜欢你似的。”

雪郁浑身乃至心灵都为之一震。

他目光震颤,没敢接话,接下来的十几分钟如坐针毡,勉力听进去了沈京饮讲的东西,等到一下课,就第一个溜出了教室。

沈京饮合上手里的书,在雪郁空白的位置上扫过,垂下眼走出教室。

那天过后,雪郁又开始生闷气了。

他生闷气的方式从来都是一个样,就是不理沈京饮。

沈京饮一连被无视了好几次,叹了口气,无奈地翻找出周泽的电话。

正好是周五,雪郁被周泽叫出来吃饭,因为一起放学的缘故,周泽和黎芭蕉混熟了,这次也叫了她,雪郁确认了沈京饮没来后,同意了赴约。

见面地点是在一家烧烤店。

黎芭蕉穿着日常装,青春活泼,嘴边一个小梨涡,她见到雪郁就招手:“雪郁,这边。”

雪郁脸颊红红的,朝那边走过去,刚要说路上有点堵车,就看见周泽偷偷摸摸举起手机对着他停了几秒:“?”

“啊,那个。”

周泽挠了挠后脑壳,眼神飘得厉害:“我想拍个烧烤店的照片发朋友圈来着。”

黎芭蕉无语:“烧烤店有什么好拍的。”

见几人明显狐疑的眼神,周泽呃了声,忽地弓腰捂住肚子,哎哟哎哟直叫:“我有点闹肚子,你们先点东西啊,我先去厕所解决一下。”

说完,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溜进了厕所。

厕所里,周泽躲在一个隔间,熏陶着让人捂住鼻子也直发昏的味道,一脸“我牺牲好多”的表情,含泪在手机打字:兄弟,高清视频,我做到了。

手机屏幕上,刚发过去的一条就是他刚才拍的,视频里雪郁一脸迷茫,微张的嫣红唇瓣勾着人的视线,而往上翻一翻,他还在不同时间发了很多照片。

都是在一周内。

如果雪郁来认,就能认出这些照片是他发在朋友圈的,要么是在摸狗、要么是在看书,没一张正脸照。

对面很快回:谢谢。

要说周泽为什么要发这些,还要从前几天沈京饮给他发信息开始说。

在信息中,沈京饮说自己不小心惹雪郁生气了,怎么哄都哄不好,朋友圈也被屏蔽了,问周泽可不可以发雪郁的近况过来,他知道雪郁是什么心情,好赔礼道歉。

于是他,周泽,一个铁铮铮大汉子。

从那天起开始偷窥别人的朋友圈。

雪郁发了什么,他最快速度转播给他的好兄弟,今天他还给他的好兄弟带去消息,说他把雪郁约出来吃饭了,说不准能拍个高清视频。

没想到差点被发现。

周泽心说好险,搓了搓脸,在厕所冷静了阵,才走出去。

结果刚走出去,他就和循着味找来的沈京饮打了个照面。

周泽惊道:“你怎么来了,不是和雪郁吵架了吗?”

沈京饮挑眉,笑道:“刚刚哄好才来的。”

怎么哄好的?

发了几百字承诺书,保证以后在外面安守本分,绝不动手动脚,管住眼睛管住身体,不让别人知道他们在谈恋爱。

不过这些当然没和周泽说。

周泽心也大,觉得两个朋友和好了再好不过,当即开了瓶啤酒要大喝特喝。

他还是个毛头小子,酒量小得可怜,几杯下去就东倒西歪,缠着沈京饮撒泼。

他神神秘秘地把手放到嘴边问:“兄弟,其实我很早就发现了,每回听到五中的事你都特别在意,你实话告诉我,五中是不是有你喜欢的女生?你尽管说,兄弟我嘴巴严,绝对不告诉其他人。”

沈京饮也有点醉了。

黑的眼、薄的唇,呼出口酒气:“不是。”

周泽:“真的假的?居然不是?好吧,我真的以为你有喜……”

沈京饮慢吞吞说完后面的:“不是女生。”

周泽:“……”

周泽:“……操。”

周泽没有震惊太久,他和现在的社会一样思想开放了,男女不重要,只要是喜欢管他是什么性,他悄咪咪问:“是谁啊?”

沈京饮垂下眼道:“不能说。”

当时雪郁就坐在他对面,那副落寞又有些受伤的模样直直落入雪郁眼睛里。

雪郁吃饭的速度慢下来,他本来就是个很容易心软的人,别人一旦摆出稍微可怜一点的表情都会妥协,而且他也觉得最近自己是有些苛刻。

正常人谈恋爱都会想告诉别人的吧?沈京饮也没做什么,就是想和他亲近而已……

如果是黎芭蕉和周泽,那说了是不是也没关系?

雪郁捉紧筷子,乱颤的睫毛一扇一扇的,挡不住眼里的犹豫,他抿抿唇,张开,极小声道:“……是我。”

被米饭呛到的黎芭蕉:“!!”

花容失色的周泽:“!!!”

……

那一刻的震撼不是假的,可以说酒意瞬间就清醒。

但黎芭蕉和周泽又极快镇静下来,甚至生出欣慰,一致认为这两人内部自销也不错,省得便宜了其他人。

那晚雪郁主动承认关系后,沈京饮忍不住在进门前亲了亲雪郁。

还好雪郁喝了点酒晕乎乎的,没有和沈京饮计较。

这一次聚完餐,短时间不会再聚。

高三了,雪郁的生活重心不能全部放在恋爱上,而且现实情况也不会允许,不仅学校老师加快了脚步,家里的老裴也加了把劲。

周六吃过饭后,裴父拿起雪郁的书包塞给雪郁,然后打开门:“去,现在去京饮家。”

雪郁:“?”

他抱着书包:“爸,你不要我了吗?”

裴父眼皮抽了抽:“你脑袋瓜每天都想什么呢?我联系了京饮给你补课,老早就让你和人家学学,你一点动静都没,老爸只能亲自出马,你放心,京饮已经同意了,他在家等着你呢,要听人家的话啊,我要检查的。”

雪郁:“……”

虽然不太愿意,但雪郁那天就发现了,沈京饮活了这么久,虽说有些方面很落后,学习能力却是很强的,也不怪奚素素给他安这个设定。

他蔫蔫地抱着书包敲响了沈京饮家的门。

门很快就开了,就像在等着他一样,沈京饮穿着家居服:“来了?先进房间吧。”

雪郁乖乖听话,进了房间,坐在沈京饮旁边,拉开书包把书都拿了出来。

雪郁偏科很严重,一百五十的满分制,语文和英语能拿高分,数学却只能得可怜稀少的小几十,找了几次家教都提升不了。

但因为已经经过一次高考,他这个问题改善了很多。

沈京饮拿出他的错题本,全部过目了一遍,心里大概对他的基础漏洞有了数,在书上画了知识点,又从练习册上圈出相同题型,让他乖乖做。

“这么多,”雪郁嘟嘟囔囔地抱怨,“要做到多久才能睡。”

沈京饮看他眼睫不停扑闪,知道他是困了,不过也没饶了他,用笔点了几道题说:“这两道题做对了再让你睡。”

这两道题不算难,但要算对特别耗时,雪郁看了就头疼,转身揽住沈京饮的脖子。

沈京饮看着油盐不进,但很吃雪郁这样黏黏糊糊蹭着他撒娇,雪郁这次故技重施,小脸贴住他的颈窝,左蹭右蹭地耍赖:“明天再做吧,沈京饮,好不好?”

屡试不爽的一招,今天碰了壁,沈京饮无动于衷地跟他说:“不做就告诉你爸爸。”

雪郁马上慌慌张张坐好,捏着笔尖气愤道:“你……你多大了还玩告状啊。”

沈京饮没管雪郁讽刺他幼稚,只要能达成目的,什么招都行,他碰碰雪郁的胳膊让他专心做题。

雪郁被气清醒了点,埋头就开始演算,凭借这一股劲,勉强做出了第一问。

不过他今天状态不好,很困,做到半途眼皮就挣扎着一上一下,做完一整套题,用了将近十分钟。

沈京饮拿过来检查,他不用答案也能看出对错,甚至有时比标准答案还多出几个解法,黑眸微敛,一行行看过去,身上气息骤冷:“问你个事。”

雪郁心说真稀奇:“什么?”

沈京饮说:“三十加十四等于几?”

“三十加十四……加十四……唔……等于……”

雪郁已经困到神志昏沉,但对沈京饮还是有本能反应,他像个临时被抽问的学生,紧张地无意义重复,半天说不出来,还想伸出手指掰着算。

手指根本没那么多。

十根纤细白皙的手指被他按得弯曲,脸颊因为答不上来而变红。

不是装模作样,是真的脑子收缩只想睡觉了。

沈京饮把本子放回他面前,语气更为严格:“加减乘除为什么会错?这一步错了,后面也算不出正确答案,再给你点时间重新做。”

雪郁只听到后面的重新做,嘴角一瘪,委委屈屈低头看题。

这道题如果中间一步没算错是能做对的,可他这时偏偏困得昏头转向,半天找不到错的那一步在哪。

脑袋也开始摇摇欲坠。

不行,得赶紧做完睡觉……

雪郁凝起一点精神,重新看题,看了没几秒目光又溃散开来,脑袋点了好几下,最后撑不住地撞向桌面。

“……!”

痛。

额头麻麻的。

疼痛是最好的良药,雪郁瞌睡瞬间没了,不敢置信地捂着额头,缓了一会,他目含水光地转过头,看到沈京饮手肘撑着桌沿掌心微挡住唇,抖着肩低笑。

他脸颊一热,恼羞成怒地站起来,拽过凳子上挂着的书包,哗啦哗啦很用力地往里面扔书,一副要收拾好马上回家的模样。

沈京饮在他拉上拉链的一刻,把他拽回来,抱到大腿上:“跑了不怕我告状?”

雪郁怒道:“我会做的,我只是不想和你同处一室。”

沈京饮看着他的眼睛说:“但我想怎么办?”

雪郁要从他腿上下去:“我一点看不出你想,你逼着我做题,还笑我……”

后面的话没说出来。

沈京饮按着他的后颈和他接吻,雪郁挣扎了两下,很快就软下腰,伸出小舌和他纠缠,害羞又专注,白皙的手指从袖口伸出来,生涩地捉着沈京饮的衣领。

这一晚,雨点时大时小砸在窗户上。

缠缠绵绵吻了好几分钟,雪郁融化成一滩热乎乎的水,柔软发顶抵着沈京饮的肩膀,他抬起头,用两只掌心分别贴住沈京饮的脸,闷闷地说:“沈京饮。”

沈京饮:“嗯?”

雪郁咕哝着说:“你是不是老在你们班招蜂引蝶?”

他也是刚才想到的,沈京饮成绩好,一定不少被老师叫去辅导其他人,沈京饮侧脸锐利,拿书、翻书的时候手腕骨骼和青筋凸起,有种别样的吸引力。

那些人说不定会看着他在心里流口水……

沈京饮愣了会,又颤着肩笑,笑声低碎又哑,在雪郁即将生气的时候缓缓收起,他说:“确实有点招蜂引蝶。”

雪郁瞪他。

“但是我只会喜欢你,而且,你不知道有多少人觊觎你。”

雪郁顶嘴:“没有。”

沈京饮从来不在争执有没有上浪费口舌,他懒洋洋靠着椅背,一个个举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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