剪头发
贺关:“老楼,我和他可不一样,我可是贺关,懂?我就是最特别、最会来事儿的一个。”
楼冬藏:“……”
贺关看逗到他,笑容更大了:“不和你扯皮了,我下楼。马上再上来找你,总之多了这两个人我方便多了,不出意外他们之后会在我身边呆很久。如果你可以的话,和他们好好相处最好。”
楼冬藏:“嗯。”
贺关补充:“不可以也没事,这只是个建议。”
楼冬藏:“嗯。”
贺关下楼把碗筷放进洗碗机,垃圾都收拾过,让岳叔拿着吸尘器在一楼走一遍。
期间遭到任宁的抗议:“怎么只让岳叔干?我不是人啊?也不看看人家多大年纪?”
贺关对他和岳叔极速升温的友谊发出难以置信的声音:“你不是忙一天了吗。你要是不累可以和岳叔分着干。一层两三百平,我肯定不是让岳叔今天弄完。”
任宁:“有哥在,顺便帮你弄了算了,看我的。”
贺关看一大一小忙起来,拿着另外一个上二楼:“老楼,人呢,哪屋。”
楼冬藏:“卧室。”
贺关:“好,待在里面别出来了,我在外面搞卫生,声音不小。”
楼冬藏没听他的,从客卧走出来问:“怎么打扫,这里很大。”
贺关看他出来,停下原本要打开吸尘器按钮的手:“吸尘器扫一遍,剩下的明天下班再弄。”
楼冬藏:“我来。”
贺关惊讶地打量他:“真的啊?我真的会把吸尘器给你自己去偷懒。我不是勤快人,你确定?”
楼冬藏:“给我吧。”
贺关竟然真的答应了:“那好。”
贺关拉着吸尘器走到他面前,把吸尘器的柄递给他,说:“开关我直接给你打开?”
楼冬藏:“嗯。”
贺关把打开的吸尘器递给他,站到一边,问:“小米是不是被麻雀吃光了?”
楼冬藏:“早上吃过早饭之后还剩下一半,现在一点都没有了。”
贺关点点头:“这边麻雀还挺多。”
贺关看他从衣帽间门口开始打扫,想了想,拉着他袖子把他牵到二楼楼梯口进来的位置。
贺关:“从这开始,现在咱们对着连廊。你往右转,往前,嗯对,从这开始打扫,走到头,然后沿着墙根再往左转,往前打扫,这么循环。把外面这部分弄完,碰到桌子就算完成。”
楼冬藏:“嗯。”
贺关:“别用左手,累了叫我,我去把盘子里的小米换了。”
楼冬藏:“嗯。”
竟然真的给他了。
楼冬藏本只是试一试。
拿吸尘器重复作业的时间里,楼冬藏一直在思考自己的心情。
他能感觉到自己非常高兴。
自从贺关回到家,待在自己身边,他又是个从头到尾话没有停过的人,楼冬藏就一直很高兴。
现在这样也是。
和一个把自己当成正常人的人相处让楼冬藏觉得放松。
楼冬藏不是没有被人照顾过。
他以前的奶妈,照顾他的第一个保姆很会照顾他。
她年纪偏大,一旦情绪低落起来,一时半会儿难以抑制。自从失明以后,楼冬藏听到最多的就是她的唉声叹气。
还有不让他帮忙的拒绝。
不用了,冬藏啊,你坐着吧。
没事,我自己能行。
快回去快回去,回房间里。
楼冬藏知道她腰肌劳损,可即使这样,她也不愿意让楼冬藏帮忙。
楼冬藏内心想帮。
为什么因为一个眼盲就把他排除在外?
为什么一个眼盲就好像把他划出了人类世界?好像肩不能抗手不能提?
为什么他只能安静地待着,像一尊不会动的雕塑那样才是正确?
这总会让他更怨恨自己。
如果自己没有失明就好了,没有失明,就不会像现在一样无依无靠,不会像现在一样软弱无力。
但贺关让他觉得……
失明好像也没什么。
贺关让他更多地感受到这个世界。
楼冬藏今天除了吃饭,其余时间都待在自己的屋子里等麻雀回来。
在早上他醒来时,麻雀们准时报时。
在晚上六点多时,这群麻雀又准时飞回来,把仅剩的一些小米解决。楼冬藏再去摸的时候,摸到一只空盘子。
贺关叫自己时,他刚刚送走最后一只麻雀。
贺关还会要求他。
即使失明也要参与家务劳动,不能做饭就择菜,不能收拾物品就拿吸尘器到处走。
即使失明也得按时照顾自己,定时换药,要学会配合,需要控制自己的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