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第 177 章
薛进扭过头,哑然失笑:“别以己度人行吗。”
“……快说!别吊胃口!”
“是惠娘的画像,很多,很多,贺旻亲笔。”
“啊?”楚熹睁圆眼睛,不敢置信:“他,他居然,居然还留着惠娘的画像?”
薛进颇为感慨的长叹了一口气:“并非留着,应该是,惠娘死后画的。”
虽然没有言明,但楚熹透过他的神情,多多少少能猜出几分。
深宫之中,危机四伏,朝堂之上,勾心斗角,纵使位尊九五又能如何,仍然处处受制于人,一言一行皆如履薄冰,而贺旻好似从来清醒,用无尽宠爱诱得惠娘一颗真心,让惠娘不惜背叛瑜王,赌上性命,只为牵起他的手,与他共经风雨。
以惠娘的智谋,若非对贺旻毫不设防,绝不至于落得那般下场。
这一点,贺旻比任何人都清楚。
当他杀了太子,杀了瑜王,杀了惠娘,杀了自己那尚未睁开双眼的孩子,杀尽所有耳闻目睹过他所受屈辱之人,独自坐在空荡寂寥的宫殿里,是否会有一丝高处不胜寒的凄冷。
他或许从未后悔,但必然有过遗憾。
如果他不是大周朝的天子,如果惠娘不是出身卑贱,他们俩,只做一对平凡的夫妻,每日为三餐奔波苦恼,一生为儿女忧虑筹谋,就这样相伴到老,也该很好。
可惜这世间没有如果。
“说起来,还真是命运弄人。”
“嗯?”
“我当年离开赵家庄前,派人去查过惠娘,她年幼时出身合州的大户人家,祖父是朝廷的谏官,因为触怒皇帝被贬到兖州,途中作诗鸣冤,惹来杀身之祸,她父亲也因此遭受牵连,后来,惠娘就被卖到了青楼。”楚熹摇摇头:“想想也蛮可怜,到死都没能有个正经名字。”
薛进不知何时穿好了寝衣,站在她面前,一身湿漉漉热腾腾的水汽,像虾饺一样白里透红。
楚熹抬眸,一瞬间的恍惚。
对啊,不仅她是两个孩子的娘,薛进今年也有三十岁了。
即便老天爷格外厚待,却仍在他脸上遗留了一点岁月的痕迹,譬如他眼下那两道不太明显的细纹与疲惫的青印,二十岁的薛进,就算两天两夜不睡觉都不可能冒出这玩意。
“干嘛一直看着我?”薛进笑着搂住她的腰,目光明朗而轻松,这也是,二十岁的薛进所没有的。
“你好看呗,怎么看都看不腻。”
“嘴上抹蜜了?”
“尝一口?”
薛进一把将她托起,迈开长腿,三步化作两步,眨眼就到了床榻旁,然后吻她,唇齿间满是茶香。
楚熹被迫吞咽着,感觉像喝了一碗茶,骨头都软了,偏薛进还亲个没完,忍不住别开脸,急促地喘息:“你,你有病呀,差点憋死我。”
薛进弯着眼睛,小孩子似的埋进她的肩膀:“我回来之前,去见了你亲爱的婆母大人。”
“啊……”
薛进声音忽而喑哑:“我长这么大,第一次看见她笑,看见她哭。”
楚熹难以抑制的对这个男人产生爱怜:“她有没有说什么?”
“她说,对不起我。”
“心里舒服了吧?”
“也还好,不重要了。”
薛进抬起头,凝视着楚熹,喉结滚动,仿佛有千言万语含在口中。
楚熹笑了一下,知道他终究是难于启齿,她也一样。
归根结底,有些可悲。
在她的记忆中,从未见过父母相互倾吐心意,她的爸爸妈妈,好像始终是一对两看相厌的中年夫妻,结婚,因为合适,生子,是完成任务。
若非突然猝死,她大抵也会重复这样的人生。
“我总觉得你有很多秘密。”薛进不喜欢楚熹偶尔陷入回忆的神情。
“以后我会告诉你。”
“我死之前吗?”
“或者我死之前。”
薛进抿着唇,一鼓作气,抵入尽头。
他妄想用这种方式表达不满,对楚熹将要终生隐瞒一桩秘密的不满。
真是,谁怕这个呀。
夫妻俩过日子,又不是童话,一句“公主和王子永远幸福快乐地生活在一起”就是故事的结局了,哪怕历经生死的爱情,也如同握在手里的细沙,攥得再紧,多年之后摊开掌心依旧所剩无几,没必要抱有太大期望。
想走过余生的鸡零狗碎,还得指望和谐的性生活。
楚熹看着薛进汗珠顺脸流淌的模样,就觉得自己爱死他了。
倘若能和薛进白头偕老,百年之后她的墓志铭一定是21cmyyds!
嗯……要是有把尺就好了。
量量,更精准。
作者有话要说:下章是楚楚番外,第一人称,因为我已经写了一半了,晚上十二点前可以更新
接档文《权臣喜当爹后》,轻松愉快小短篇,女主大咧咧咸鱼,男主是超级醋坛子,日常吃自己的醋,给自己的孩子做后爹,以下是文案!
豆豆穿越到古代,成了寄人篱下的孤女,眼看着就要被恶毒婶母嫁给糟老头子做续弦,她赶紧给自己物色了一个好郎君。
就这么私了奔,成了婚,日子过了两三年,那忠厚老实又会疼人的夫君忽然性情大变,不给她烧水洗澡,不给她砍柴做饭,甚至,都不在一个被窝里睡。
豆豆想,完球了,夫君爱上外面小野花了。
……
齐暮自幼便身负抄家灭门的血海深仇,本该锦衣玉食的名门公子,沦落到靠乞讨为生,为手刃仇人,他忍辱负重,受尽欺凌,历经不知多少的磨难,终权倾朝野,得偿所愿。
一觉醒来,却发现自己回到了二十三岁。
二十三岁的齐暮,率军打退了蛮夷,收复了失地,是皇帝亲封的镇东大将军,是朝廷人人巴结的新贵。
不过……
重活一世,似乎和前世有些不同,他仍是他,却在三年前放弃复仇,与一个农女私奔到北方小城,过上平淡且安逸的日子。
齐暮以为,此乃古书中所记载的镜之世,镜之世中的齐暮,与他并非同一个人,那镜之世里齐暮的妻子,自然也并非他的妻子。
他理应与这好吃懒做的农女和离,回到属于自己的位置上。
“夫君,我饿了。”
“齐暮”的妻子,那个叫豆豆的农女又在喊饿。
他若走了,豆豆势必会饿死,他既占据了“齐暮”的身体,就不能放任豆豆饿死,何况豆豆腹中,还怀着“齐暮”的孩子。
劈柴,烧火,做饭。
“味道怎样?”齐暮攥紧手掌,低声问她:“比起以前……可有什么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