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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骆文佳答应着,目送少女款款走远。只见对方走出数十步后,又回头挥了挥手,一脸娇羞。骆文佳心旌一荡,不由得看痴了。直到那少女再看不见踪影,他才依依不舍地收回目光,拿起篮中一个红艳艳的苹果,放到鼻端轻轻嗅着,却舍不得咬上一口。
怡儿!骆文佳在心中叫着那姑娘的小名,只感到一阵甜蜜。那少女是村中殷实大户赵富贵的女儿。赵富贵是外来户,当年为了寻个靠山,曾与骆文佳的父亲指腹为婚,早早便把女儿许给了骆家。后来骆家败落,赵富贵便有了悔婚之意,只是两个孩子从小青梅竹马一起长大,早已难舍难分。赵富贵为此差点与骆家翻脸,不过后来见骆文佳勤奋好学,与其父完全不是一类人,小小年纪便考取了秀才,前途不可限量。赵富贵这才对两人的往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暂且默认了这门亲事。
本来按礼教,有婚约的男女在成婚前不能见面,只是荒野小村,所有礼教都删繁就简,所以骆文佳与赵欣怡才有机会常常见面。但随着二人年岁的增长,加上十七年前那一纸婚约,反使二人不能再像小时候那样随和自然,两小无猜。
骆文佳痴痴望着赵欣怡离开的方向,好半晌他才依依不舍地收回目光,嗅着手中的苹果慢慢往家走去。
赵欣怡拐过路口后没有走远,却隐在树后回头偷看。见骆文佳呆呆地抱着篮子往回走,她不禁抿嘴一笑,轻轻骂了一声“傻瓜!”这才一甩发辫转身就走。
一、蛇祸(2)
刚一回头,一声猝然而发的马嘶声把赵欣怡吓了一跳,只见一匹洁白如缎的骏马在自己面前人立而起,差点将马上骑手掀了下来。那骑手一脸恼怒,正要开口责骂,待看清赵欣怡模样,却不由得愣在当场。
赵欣怡半晌才回过神来,方才光顾着偷看骆文佳,竟没有听到身后的马蹄声,一回头差点跟奔马撞在了一起。她正要道歉,却发现马鞍上的骑手正直勾勾地望着自己。虽然村中也有不少小伙子喜欢偷看自己,但像这种肆无忌惮的目光赵欣怡还是第一次遇到,心中不禁有些害怕。顾不得道歉,一低头匆匆就走。匆忙间竟没有看清那人的模样,依稀觉得是一个白衣胜雪的年轻公子,长得似乎也不难看,就是目光有些吓人。这种人在赵欣怡心目中属于另一个世界,跟自己全然无关。所以当她回到家中时,已经将方才的邂逅完全忘记了。
“美!真美!”马上骑手直到赵欣怡走远,犹在喃喃自语,“想不到这偏僻小村,竟有空谷幽兰!”
“三公子好眼力!”他身旁一个锦衣公子连忙点头附和,“扬州虽是佳人云集的繁华都市,却也很少看到这等不染一丝俗粉的人间绝色。”
那位被称做“三公子”的白衣男子没有答理对方,却望着赵欣怡消失的方向轻轻吟道:
山村有佳人,年方二八整。
眉如远山月,肤如凝雪脂。
腮边染桃红,凤目暗含春。
唇启如花绽,举步似莲生。
骏马惊艳停,踯躅不敢前。
惊鸿一瞥间,疑是天上仙!
“三公子好文采!”那锦衣公子鼓掌赞道,“出口成章,三步成诗。想上古那些风流才子,也不过如此吧?”
“唐公子说笑了!”白衣公子连忙摆手,“不过是一时兴起罢了。在下一首陋诗,哪能形容那姑娘之美于万一!只可惜,咱们连她的名字都还不知。”
那唐公子忙嘻嘻笑道:“那公子何不追上去问问。凭南宫世家三公子的风流倜傥和博学多才,这还不是手到擒来?”
“咱们还有正事要办呢!”南宫公子有些遗憾地摇摇头,“如今这方圆数十里,就只剩下这骆家庄,再不抓紧拿下,岂不显得我南宫放无能?”
那唐公子不以为然地撇撇嘴:“咱们这次出了高价,再加上公子你亲自出马,恩威并用。我不信骆宗寒那老家伙会不识时务。”
南宫放摇了摇头:“骆宗寒是个硬骨头,恐怕不会就范。”
“硬骨头?”唐公子一声冷笑,“难道能硬过公子的无影搜魂手和我唐笑的独门暗器?”
南宫放脸上闪过一丝嘲笑,嘴里却淡然道:“咱们南宫一族,在扬州毕竟是有身份有地位的大户人家,岂能公然恃强凌弱,授人以柄?就算万不得已要动粗,也绝不能亲自出手。”
唐笑颇有些不屑地撇撇嘴:“哪有这么麻烦?此事若是在我川中,谁要敢让咱们唐门不痛快,三天之内即遭横死。”
南宫放鼻孔里一声轻蔑冷笑,没有再说话。却突然勒马在一座青瓦红墙的四合小院前停了下来,扬鞭一指:“到了!”
当骆文佳回到家中时,天已擦黑。母亲在厨房中忙碌,家中飘荡着饭菜的香味。骆文佳忙把手中的篮子递给母亲:“娘!欣怡送来的,让你老尝尝鲜。”
母亲没有接,却幽然叹道:“我吃不下。”
“这是为何?”骆文佳见母亲神色有异,慌忙问道。
“咱们家境贫寒,却还是书香世家。你难道就甘心一直接受别人馈赠?虽然你与怡儿有婚约,但若不能考取功名,你怎么能够娶她?就算她不介意,她的父亲恐怕也不会答应。”
“母亲教训得是。”骆文佳忙道,“我一定用功读书,争取早日中举。”
“没出息!”母亲边端上饭菜,边半真半假地斥责道,“你祖上世代书香,进士解元不计其数,你若连个举人也考不上,如何有脸见人?”
“是是是!”骆文佳忙赔笑道,“儿子一定用功读书,争取中个状元,也给母亲大人挣个诰命夫人!”